如果没有楚宴!却又偏偏是楚宴,一个没办法让他忍气吞声的政敌,可哪怕他权倾朝野也抵不过尚贞眼中将军的千军万马。
他趁乱抱着他,只想这样抱
宁入宸不动了,他与尚贞对视:“阿贞,那年灯会,你也在呢。若这什么顾小姐看上的是你,你也要纳她为妃吗?”
夜风猎猎,他却只穿了一身松松垮垮的墨色薄衫,头发随意用一根布条束起,在风中飞扬、飘舞。他伸出一只手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清秀的脸上泛起一丝温暖的笑意,他望向宁入宸,眼中像开满桃花,让他的丞相不由得痴了。
但他并非寻常人,他是宁入宸,十八岁便得状元郎,二十出头便位及宰相!宁家是京城里最大的一股势力,他岂能忍气吞声,让皇帝牵制他与股掌!
尚贞盯着他回:“因此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怕高攀不上。因此来求朕赐婚。”
看着他的笑脸,自己却再笑不出来,混出个风流倜傥的名声,在尚贞眼里也不过如此罢了。
宁入宸不经意间捏了捏他的手腕,发现命脉已经微弱,他虚心地叫他:“阿贞......阿贞!”
尚贞瞅着他缓缓道:“顾尚书年纪已大,不久就要告老还乡,昨日他向朕请奏,求朕给他的掌上明珠赐婚。”
宁入宸带他偷偷溜出宫,来看尽这十里长街的火树银花不夜天。
宁入宸哼笑一声:“那顾尚书请媒人去说媒便是,何必劳烦皇上。”
为什么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男子只能看见楚将军在战场上的凯旋而归,视而不见他在朝廷里灭掉的一股股暗流!
事已至此,他回不了头,他只需要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宁入宸猛地握紧了尚贞的手,他手心里布满冷汗,温度也渐渐流失。他明白,他在那一刻动摇了,尚贞从未对他有过任何不公,只是他太贪心了,他总想要更多,他总奢求一些他得不到的东西,许下永远不会实现的愿望。
“只是这尚书之女,却已有思慕之人。轮不到朕来牵线。”
宁入宸站起身,走到尚贞身旁,用手指捻住他发间的落花接着道:“我说我暂时没想好,等以后想到了再告诉阿贞。”
宁入宸略尴尬地问道:“皇上怎地突然提起顾千金?”
尚贞想说什么,却一阵血气上涌,他轻咳了几声道:“你不要这样想......若朕不顾你的心意,直接下旨便是,又为何来自讨苦吃,你这张嘴向来是不饶人的。”
宁入宸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温柔地笑着岔开话题:“阿贞,你还记得那年灯会吗,也是只有我们二人,你坐在船舱里抚琴,我站在船头吹笛。曲毕你走到我身旁,你我并肩而立,那时河面上漂着无数莲灯,你俯身随手捞起一只,要我许愿。”
尚贞的视线有些模糊,胃中一阵阵地犯恶心,体温骤降,只有手掌传来厚重的暖意。
他抱着怀中气息微弱的尚贞,不管前来更换茶水的宫女的大呼小叫,太监宫女们闻声赶来,立刻惊慌失措,乱成一团。
宁入宸一点便通,却不动声色,哈哈笑道:“臣在外的名声皇上也不是不知,哪个良家小姐愿意嫁我?拿我当作采花贼避之不及还差不多。再说我与这顾小姐萍水相逢从未有交集,又何谈思慕?”
他是贪心,但那是他应得的!是尚贞欠他的,也是尚氏欠他们宁家的!
尚贞从不愿这样仰视他人,可是不知为何此时手脚疲软,竟连茶杯都有些握不住了。
“这、这糕点里有毒......”尚贞颤抖地指着那盘子里剩下的一半糕点,昏了过去。
尚贞盘坐在船舱内,温柔地注视着窗外的一切。
“如果她看上的是楚宴,你大概就不会问了。”宁入宸看他气息已经微弱近无,冷笑道。
“我说把愿望告诉别人就不灵了,你说这成千上万的河灯都一个模样,天上的神仙瞧见了也不晓得是谁的愿望,自然不灵,但你身为天子,天下万物都是你的,若你知晓了,那便一定是灵的。”
尚贞缓缓抽出手:“别说了。朕有些累了,不想听这些。”
“哦?”宁入宸挑挑眉,吞了口茶笑道:“皇上这是也做起月老的活儿了?”
皇帝聪慧,他会不知道他所做的这一切么?尚贞对他是有情意在的,他只是没办法再给他什么了!于是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像放风筝般把他宁入宸牢牢的拴在手心儿里!
尚贞委屈地笑了笑:“所以便来问问你......”
尚贞假装叹了口气:“朕也是这样与顾尚书说的。谁知顾尚书说,聘婷小姐只因去年灯会上,在花楼中遥遥地望见了站在船头的玉树临风的宁相,说不出的尊贵雅致,便一见钟情。发誓如若此生不能嫁予宁相为妻,就终身不嫁。顾尚书这才豁出去这张老脸请朕赐婚。”
“阿贞,他人都像这顾小姐一般看我,而你又如何看我呢?”宁入宸伸手握住尚贞发冷的手,平静地问。
灯会之夜,万家灯火,天官赐福,百无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