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们前脚刚回到贺家主宅,后脚俞韶的巡行器就来了。经历了被星盗劫掠这一遭而变得似乎比以前稍微成熟一些、但依旧咋咋呼呼的俞小少爷一看见贺卿,立刻就笑了起来,大步奔跑过来一头埋进贺卿怀里:“贺卿,好久不见啦!”
俞韶抬着下巴睨他一眼,轻哼一声,点点头,然后就不再管他,只看着贺卿。
对方都说到这种份上了,而且也是为了他好。贺卿不可能这么不给面子,最终答应下来:“好,那就麻烦你了。”
林之逸的眼中绽开欣喜的光亮。他克制住自己想要跪下来去亲吻贺卿指尖的冲动,轻轻咬着唇,对贺卿道:“您愿意答应我的请求,对我而言就已是最高级别的嘉奖了。我……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暴虐,冷酷,残忍……这些词语总会与他的事迹相伴随着出现。尤其是他当年将数位中等雌虫虐待致死的事件,在帝国闹得沸沸扬扬。他也因此被暗中称为雌虫的“噩梦”。
贺卿还没来得及洗澡换衣服,身上自然还留有一点酒味。他只能回答:“是,中午的时候喝了一些。”说着,他拉起俞韶的手,牵着对方往屋里头,把这个话题给移开,“咱们别在外头站着了,先进去谈正事吧。”
格列·杜兰,这个名字他们都不会陌生。倍受宠爱的大皇子,帝国皇位最强的竞争者,也是雄虫至上主义的忠实践行者。贺卿还在上学的时候,这个名字在母星就已是如雷贯耳。
伸手按一按自己有些发酸的后颈,听他这么一提,有些诧异地望了他一眼:“按摩?”
林之逸落落大方地站在一旁,微笑着向俞韶行了礼:“俞韶阁下。”
至于后来再次见面时所起的冲突,贺卿只能把这种敌意归结于是彼此立场变化所带来的影响。毕竟那个时候,身为他雌君的宁暮归以及他背后的宁家,都已经倒向二皇子一党。并且,皇室与圣塔之间的关系也在恶化。
在俞韶开口之前,贺卿取出口袋里放着的那张邀请函,开门见山:“今早跟你通讯后没多久,我也收到了邀请函。”
贺卿看他就像是看自己的弟弟。他揉了揉俞韶的脑袋,笑着说:“好久不见。之前在圣塔看你都没这样,怎么现在这么激动?”
——虽说并不是什么好名声。
察觉到贺卿的迟疑,林之逸趁热打铁,声音更加诚恳、温柔:“您可以放心,时间不会太久的,不会耽误您的工作。如果您觉得不舒服,我们可以随时停止。”
但与之相反的,是他受到了不少雄虫的推崇和支持。
“是的。这套手法主要是按摩头部的,其次是针对肩部、背部的。”林之逸向他解释,“就算您现在没有疼痛的部位,这套按摩手法也能起到很好的效果,缓解身体上的疲劳。”
俞韶仰起脸,哼唧道:“那时候贺伯父在你旁边啊。再说了,看你们当时那个样子,肯定就是有什么要事,我总不可能没那点眼力见地去打扰你们吧……”他忽地一顿,在贺卿颈边嗅了嗅,“嗯……你喝酒了?”
这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那时候的格列·杜兰几乎已是铁板钉钉的皇位继
俞韶的心情却比贺卿的还要更复杂一些。
贺卿与他目光相对:“他究竟想做什么?”
此外,他与格列·杜兰并不熟识,很少有什么交集。所以对方曾对他表现出明晃晃的恶意的时候,让他非常不解。他不认为自己有做过什么会让对方产生如此恶感的事情。
贺卿带着俞韶来到宽敞的客厅里坐下。林之逸很快就端来两杯雄虫爱喝的饮料,还有一些精致的点心。俞韶看见林之逸,察觉到他看向贺卿时充满柔情的目光,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对贺卿说:“这就是你后来娶的那个……雌侍?”
他如此郑重其事,让贺卿着实有些无奈。他只能笑了笑,重新合上眼睛,攥紧身上的薄毯,休息去了。
贺卿有些意动。林之逸是专业的医师出身,比起设定好固定程序的干巴巴的机器来说,肯定能做得更好、更有针对性。但是……
林之逸当然也不会那么不识趣,很快就离开了客厅。
因为在更久之前——在他还没有成年的时候,他其实也是想要融入过以大皇子为中心所形成的那个圈子的。
对于贺卿而言,他当然不会赞成这样恶劣的行为,但他也无权置喙这位尊贵的皇子。他只能做好他自己。
贺卿无声地叹口气,转头向林之逸道:“不用顾及我,你先回房好好休息吧。”
对他而言,同辈的雌侍并不值得他那么认真地对待。
贺卿一怔,随后回答:“这是我的雌虫,林之逸。”
不熟悉的虫族一离开,俞韶就放松下来,揽住贺卿一边的胳膊。贺卿注意到俞韶对他比起先前在星船上显得更加依赖和亲昵了一些,或许是因为他们共同经历了那一场骚乱,而贺卿又正好陪伴在他身边。
俞韶的眼睛立刻瞪圆了。他的身体往前挪了一截,凑过去看邀请函的内容,表情瞬间变得不大好看:“格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