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向外挪动了一下膝盖，忽然想起了什么，弓着身子向贺卿请求：“那个……走之前，我……可以借走您一件衣服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雄虫清醒着的情况下，这么亲近地触碰对方，看见对方半赤裸的身体。
说不出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贺卿注视着林之逸的脸，下意识地抬了抬手指，张口：“不用……”
他顿了顿，缓缓补上：“你不用走。”
并不仅仅是因为雌虫与雄虫之间天然的性吸引力——更重要的是，他清楚那个正在对他……的虫族，是贺卿。
林之逸看得脸色酡红，赶紧晃晃头，把目光强迫性地收回到自家雄主的后颈上，手中保持力度，捏着对方的肩膀。
对方与他之间已经缔结了婚姻关系，并不是与他毫无关系的虫。尤其在被他标记之后，对方也只能接受他的信息素的安抚……
可是……
而林之逸已经迅速跪在了他的腿边，痛苦、难堪又羞耻地垂着头，修长的手指小心地勾着贺卿睡袍的柔软边缘，瑟缩着开口道歉：“对不起、雄主，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
林之逸的手，在他精神恍惚的时候，不自觉地就逐渐地往下移去，按揉起贺卿的胳膊来。
大概就像是他晨起时也会有勃起的情况，这都属于很正常的生理现象。
在无数个独孤的夜晚，他怀抱着不存在的虚影，幻想着那深刻印在脑海里的气味，做着慰藉内心欲望的美梦。
他这样卑微可怜的话语和姿态，让贺卿怔住了。
他很难不去回想他们之间那并不算愉快的第一次。即使当时他被雄虫那么粗暴地对待，即使他明知道自己有办法让对方停下，他还是带着难以形容的、复杂的窃喜和惶恐，承受着贺卿给予他的痛苦和快乐。
贺卿霍然掀开眼皮，惊讶得瞪大了黑亮的眼睛。
是了，这是林之逸的信息素。
林之逸仰起脸看着他，颤着声：“您别生气……求您……”
“等等，你冷静点……之逸！”
这样的情况其实并不需要他的道歉，但他下意识地就想这么说了。
雄虫的身体往往不像雌虫那么强壮。即使贺卿有认真锻炼过，他的体格也只成长到如今这个样子。他的身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并不过分夸张。顺着弧度优美的颔线往下看，白玉一般的胸膛上点缀着两颗颜色偏淡的红色果实，再往下就是紧实的腹部，被掩藏在衣服褶皱的阴影中。
越是靠近贺卿，他越是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反应。尤其是他那比起其他雌虫更容易情动的地方……可他害怕贺卿不喜欢他这样不自觉放荡的姿态。天哪，他简直恨不能让自己立刻从这间房里面消失掉，这实在是太丢脸……
林之逸先是一愣，随后反复咀嚼起雄虫话语的意味。然而他越想越是不敢置信，震惊地抬起头，看向贺卿，哆嗦着嘴唇：“雄主，您，您是说……”
他红润的嘴唇轻轻动了动，无声地呼唤：“雄主……”
贺卿赶紧坐起来，伸手按住他的右肩。
贺卿看着林之逸稍稍泛着白的清秀脸蛋，那似是在等待他宣判的神情，一时间也有些为难。
求您，不要讨厌我、不要厌弃我。
而在此时此刻，他过去那些美妙幻梦里的主角，终于被他真切地感受到。
他实在是太想要感受对方了。即使是普普通通的、沾上一点气息的贴身衣物，对他而言，就是最好的情欲的刺激品。
不过，现在该怎么办？
这，这简直是……
说起来，他上一次能够这样看见对方身体，还是数月前在医院里为对方换下浸湿的衣服的时候。
对方的双臂充满力量，当时那么气势汹汹地将他围困住；他也记得雄虫的手，是如何强硬地掌控着他的身体、玩弄着他这具身体最为羞耻的地方……
雌虫像是被谁从地狱捞回了天堂，眼里闪烁的喜悦和泪意明亮得甚至有些刺目
雄主……
这个熟悉的气息……
虽然现在的情况有些窘迫，贺卿犹豫几秒，还是轻轻抚摸了几下林之逸柔软的褐发，叹了口气，说：“我没有生气，你别紧张。”
空气里流动着的隐隐的乳果味，正直白地提醒着他，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之逸眨眨有些湿意的眼睛，努力地朝他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克制住内心的不安和恐惧，主动地说：“雄主，我先回去……清理一下自己，下次再给您按，好吗？”
是他自己先前没有考虑到这个情况，他能说什么呢？一个雄虫和一个雌虫单独相处，那种吸引力是客观存在的。而林之逸……和他之间只有过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与他做过。对于年轻气盛的雌虫而言，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很自然的。
还有那最让他沉醉的、失控的信息素，他非常清楚，那是属于雄虫的气息，带着清新花香的、甜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