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安静下来。
所有人就等他了。
张艺婧懒得理他，坐下后，翘起腿，看着柜台后面的办事员。
两人这边正填这表，旁边柜台窗口坐下另一对男女。
两道声线中，祁浩天依旧能轻易辨别出男
顾南山扯了下阮秋的衣袖，皱了下眉，无声地责怪她不应该多嘴。
男人低低应了声：“对。”
隔着一块玻璃板、紧邻的两个柜台，一个正在扯结婚证，一个正在打离婚证，世间夫妻的离合戏码，都浓缩在了这两方空间的对比上。
张艺婧不多时就到了，戴着一副遮了半张脸的墨镜，但还是看得出脸色俏冷，气场强大，吸引了不少目光。
看着眼前两尊神仙一样的男女，他不知怎么有点流冷汗。
老阿姨递过去两张纸，说：“宣读一下结婚誓词。”
是刚刚在门口遇到的那位。
祁浩天笑眯眯地给她抽椅子，说：“你这到底算高调还是低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跟哪个明星离婚。”
结果就见一个男人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祁浩天愣了片刻，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继续填表。
那个叫阮秋的女人很有活力：“是！”
女人双手合十：“这不是情况特殊嘛，我明天要飞国外，过一个月才能回来呢，不能再拖了，拜托拜托，帮我们办一下证吧。”
老阿姨惊了。
阮秋却毫不介意地朝他吐吐舌头：“这有什么嘛，都是事实。”
顾南山……
阮秋又吐了下舌，道：“情况特殊嘛……姐姐您就别八卦了，赶紧帮我们办证吧。”
老阿姨又在电脑上噼里啪啦倒腾了一番，期间感叹说：“像你们两个相貌这么登对的，还真不常见，以后孩子无论随哪个都漂亮。”
两人之间仅隔着一块透明的玻璃板。
老阿姨没辙，拿过笔帮忙登记，嘴里咕咕哝哝：“这些年轻人，没有一点规划，人生大事都搞得这么匆忙……”
祁浩天从西服前襟口袋里抽出一支通体墨色的钢笔，写字时动作流畅，面色耐心。
男人被拉着离开前，朝着祁浩天歉意地点头，又说了声：“谢谢。”
听到熟悉的声音，祁浩天顿了一下，偏过脸朝旁边看去。
“男方，顾南山，27岁？”
回想起刚才不过是短短瞬间发生的事，以及心底翻涌起的陌生诡异情绪，祁浩天还快整理了心情，无所谓地笑笑，继续朝台阶上走。
不多时，隔壁也填好了申请表，显然比办离婚的这桌快很多。
“姐姐等一下，我们要领证！”女人急切地落座，叫住准备关闭柜台的老阿姨。
“咳咳……”办事员推上前两张申请单，说，“二位，先填表吧。”
隔壁，老阿姨开始唠叨：“你们领证还搞这么晚？明天一早来不行吗？”
阮秋却笑嘻嘻地说：“姐姐，我们孩子都九岁了，随他爸爸。”
“嘿嘿，是是是，麻烦您了。”女人讨好地笑，显得很俏皮。
祁浩天站在台阶上，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直到两人都进民政局了，他还站在那儿。
张艺婧扯起唇角冷笑一声：“看戏呢。”
祁浩天很有女人缘，从初中开始就是如此，是个长在大部分女性审美上的男人。
隔壁，祁浩天写字的速度慢了下来，这个名字听在耳里，却在他心底打了个转，他细细琢磨了一下，觉得男人的名字别有一番意境。
年轻的办事员也递上前两张纸，小心地道：“二位，还要宣读离婚声明才能发证……”
办事员：“……”
老阿姨推了下眼镜，讶然道：“是你们的孩子吗？你们这不才刚结婚？孩子都九岁了才来办证？”她还从没见过这样的荒唐事。
隔壁的祁浩天也惊了。
老阿姨拿过表格之后，一边从老花镜上方的空隙看人，一边对照着表格确认：“女方，阮秋，27岁？”
张艺婧早就填好了。
祁浩天又发了一会儿呆，结果一抬头，却看到这边柜台的办事员以及旁边的张艺婧都在盯着他看。
张艺婧没带笔，烦躁地拔下一旁柜台上的圆珠笔，潦草地在申请上涂写。
祁浩天没再多关注，继续写着自己的离婚申请。
祁浩天：“……”
女人又扯了一下身旁的人，小声催促：“快点啦，真来不及了。”
祁浩天扣上西服中间一粒纽扣，也端正了坐姿，看向前方。
浩天出色的外表慑了一下，脸色霎时间红了。
＊＊＊
隔壁，顾南山和阮秋捧着纸张，异口同声按照内容宣读道：“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相敬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