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mes,我们从来都不高尚。”
也因此,他终于成功地消失在现实世界里,成为活在阴影和虚拟里的人。
这嘴可真毒。
林宓嫌事儿还不够大,分分钟又再次转发给陆云羽,赶在他点开之前,飞快地蹿出了会议室,还颇为找打地跟了一句,“承让承让。”
也不知是他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永远不会败露,还是念旧,竟然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位置。这下,无论这位成为阶下囚的首领是否开口,有罪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更可笑的是,他虽然缄默不语,那些被他寄予厚望的嫌疑人却在被捕后一致要求供出他转做污点证人。
“我得告诉你,你患有偏执型人格障碍(注2),从我当初认识你开始。”
据警署内部小道消息,陆大专家的脸整整阴了一周,那期间被抓捕的犯人出审讯室时各个神情恍惚,纷纷痛定思痛,坚决表示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再也不想来警署见到某位心理学专家了。
James气得口不择言,换上了难懂的俚语骂人,林宓他们虽然听不懂,但看A国警方的脸色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鲁哲没有什么反应,就这么平静地等他骂完,看着他因为过于生气而气喘吁吁、面色通红,终于有些不忍之色。
“作为一个即将被吊销执照的心理医生,这可能是我出具的最后一份诊断单。”
说来可笑,James自以为是教父,他的理念早已经由Justitia传播至各个角落,他幻想着在他被捕后,会有无数人想要接过他的衣钵。可事实证明,他的实验结果太具有普世性——得知警方捣毁废弃医院的据点后,那些曾经崇拜他的手下纷纷潜逃,半点留恋也无。
A国警方不抱什么希望地去查,却发现那家废弃医院附近的电表和水表都有不正常的浮动,很明显是有人在偷水偷电。他们摸进医院后,在地下室找到了Justitia的所有犯罪活动记录以及密密麻麻的属于James的指纹和DNA。
疼痛和冰凉的桌面终于唤醒了他的几分理智,他阴恻恻地笑了起来,鲜血浸润在齿间,分外渗人。
他像是过去面对形形色色的病人一样,语气舒缓而诚恳,“我并不高尚。”
说完这些,他看了眼林宓,示意自己不准备继续下去,折磨了他十年的秘密终于袒露在白日之下,他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连逼仄的会议室都天高海阔起来。
☆、第 37 章
林宓看着莫名其妙落入法网的James,突然想到当初打的那个赌,飞快地发了条消息给严玉疏报喜,没想到,半分钟后,他的手机就收到了一个将近一个G的文件。
强行压下到嘴角的笑,其余人脸上的肌肉都绷得有些酸疼,暗地里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表示惹不起。
远在C国的林宓等人终于在一年后看到这个审判结果,不过,此时这已经不再是热点新闻,他们只是花了几分钟表达了唏嘘之情,就再次投身于繁忙的警务。
James自从那次会面后就再也没有说过其他的话,面对指控来者不拒,全都默认。但他不愿意开口,寻找证据的关键就全落在鲁哲身上。可他毕竟也远离A国多年,唯一知道的地点就是他们最早一起讨论时去的一家废弃医院。
他十八岁时因反抗家暴,失手杀了父亲,恰巧被人瞧见。明明是正当防卫,他却在惊慌之下逃离案发现场,后来又误伤几人,在被警方搜寻时一个不巧,一头摔进河里。由于事后警方打捞并没有找到尸体,发布的寻人启事也没有得到消息,于是两年后就在系统里记了死亡。
在庭审前,此前录入到系统的指纹和DNA检索终于出了结果。至于花了这么久的原因,是警方先前根本找错了数据库——James在系统里已经是个死人了。他本名约翰·史密斯,一个在A国烂大街的名字,样貌也和原本的大相庭径,很显然已经整过容。
“你们真的以为抓到我就是结束了?这个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我,我的实验会永远继续下去,你们永远抓不完的……你们只能看到有限的罪,但我可以创造和审判无限的罪……我是正确的……”
James尖利的笑声只让人觉得是魔音灌耳,却不再会激起恐惧,陆云羽掏掏耳朵,讽刺道:“真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哦不对,高估他了,也就一只被拔了毛尖叫鸡。”
James恼羞成怒,几欲暴起,可失去电脑的他就宛如被拔去牙齿的老虎,轻轻松松地就被人高马大的警员粗鲁地摁倒在桌子上,嘴里甚至还被磕出血来。
James站在法庭上时,才知道自己再度被卖了个一干二净,这下他连无关的话都不愿再说,像是彻底成为了一个面瘫的哑巴,毫无悔改之意,于是陪审团非常一致地通过了终身□□的审判。
点开一看,他乐了,这分明是一套详尽的婚礼蜜月策划。他数了数一共几个零,牙酸地“嘶”了一声。这价格,即便是陆云羽曾经在特殊案件小组累积的家底,估计也是要被败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