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小眼睛转了转,神秘兮兮的看了眼外面深黑的夜色,小声道,“哦……以前啊……有对小夫妻在那间住过……那男客好像是勾搭上了别的什么人,要把他娘子给休了,那女的便在那间屋子上吊了。后来每每到这样月黑风高的日子,若是有夫妇住在里面,她就会出来晃荡。若是夫妇恩爱,那她便会心生嫉妒,上女子的身;若是夫妇不和,那她会心生怨怼,杀了那个负心汉。久而久之……那间就不住人了。”
掌柜讲的煞有介事,声音又异常飘忽,再加上夜里的寒风,真能让他给说出一身冷汗来。蔺惘然面上看不出来什么神色,只是微微侧头看了眼公孙琰,大概是在问他,究竟住也不住。
那掌柜的早就被他随意抛出的令牌给吓了一大跳,赶忙下跪行礼,压着喉咙低声喊着“王爷”。别说大着胆子去拦他们两个了,就是连抬头都要抖个三抖。
只是此时公孙琰困得厉害,掌柜的鬼故事别说吓着他了,反倒是让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气。是以,他也就没想那么多,随手抛了令牌和银子到掌柜的手心,便一手打着哈欠,一手牵着蔺惘然往楼上去了。
蔺惘然明显被噎着了,她缓缓动了动喉咙,这才问道,“什么闹鬼”
蔺惘然只觉得心口一紧,手心都不由自主的发出汗来。她是修灵力的人,对四周的妖气感知极为敏感,可偏偏她现在竟是感受不到半点妖气!她有些紧张的动了动喉咙,回身想将公孙琰叫醒。可手抬到了一半,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竟是悻悻的收了手。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咬牙,竟是把脸埋在公孙琰的胸口,硬熬了过去。
“本店客满了,客官还是寻别家住吧。”他道。
这事儿算是了了,他们二人总算能浅眠一会儿,好好休息了。毕竟已至午夜了,他们也就不去折腾洗漱了。公孙琰自个儿爽快的决定,搞干净自己这事儿,明天起来再说吧!是故,他蹬了鞋子又脱袜子,脱了袜子就扒衣服,整个人没骨头似的往床榻上挤,还不忘了拽着蔺惘然一起。
也不知他们两人这夜是幸运还是不幸运,竟然真就撬开了一家客栈。这客栈的老掌柜,看着四十岁上下,披着件外衣,睡眼惺忪的盯着他们两个人。
蔺惘然的脸色有点冷,纤长的指骨扣在了木门上,她施了巧劲儿,防止掌柜的把门合上,“这二楼东南的屋子里根本没住人怎么就客满了”
过消息,是故,他们进城还算的上通畅,未遭到什么阻拦。可寄宿就成了问题了,毕竟大晚上的,他们两个也不能气势汹汹的去敲龙府的大门吧几番权衡之下,他们还是决定寻个小客栈蹲一蹲,实在不行,那就找个树将就一宿也行。
可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几声“刺啦刺啦”的轻响,应和着略急的晚风,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诡异。她小心翼翼的支起一边身子,探起头朝窗外看了眼。只见,两团蓝色的幽火正在他们的窗外晃动,蓝色的火焰之下还能看见白色的布角。乍看之下,就像是有鬼魂在窗外徘徊一般。
夜晚的风声有些急,拍在年岁已久的木窗上,发出了轻轻的“嘎吱”声。蔺惘然轻轻的吐了几口气,耳侧是公孙琰均匀的呼吸声,没来由的让人觉得安心。她轻轻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便把那掌柜方才讲的故事给抛在了脑后。
公孙琰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腰上摸了一把,而后越搂越紧,大有把他腰勒断的架势。他睡得不安稳,自然也就迷迷糊糊的醒了。是以,慕二王爷醒来的时候,便见到怀里的姑娘死死的贴着他。姑娘手心还在不断发力,把他的腰搂的死紧,甚至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龙王谷是繁华地界,各地通商往来十分频繁,客栈满店是再正常不过了。若是遇到平常过路的,也就识相的换下一家问了。可偏偏他们两个习武之人,耳力非常人能比。他们明明摆摆的听见,二楼东南的客房并无人的呼吸,这算什么
“本王……本王替你把这儿规矩破了……什么闹鬼……闹你个大头鬼!可困死我了……”
就这样,蔺惘然一声不吭的被他拽倒在床上,又被他两条手臂胡乱摸了会儿给摸进了怀里。温香软玉都有了,自然是要去会周公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漫漫长夜……远远没那么简单……
“唔……”他迷迷糊糊的抬手蹭了把脸,揉开了黏在一块儿的眼皮,很是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因为没怎么睡醒,他声音有些发闷,黏糊糊的,有点像是讨糖吃的小孩子,“阿微怎么啦……这么晚不睡……”
但那窗外的东西似乎就是不肯放过她,“刺啦刺啦”的火焰燃烧之声愈发响了,甚至还传来了几声尖利的女声。
他怀里的黑色毛球动了动,这才放心似的松开了扣在他腰上的手。姑娘微微抬起头,一双晶亮的眼睛就这么映在了他眼底。那双眼
“该死……该死……都该死……还我命来……负心汉……该死……”
闻言,掌柜愣了片刻,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他不怎么高兴的撇了撇嘴,把布着粗茧的手收了回来,“那间那间闹鬼……不让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