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手?这还真是有意思。季琅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懒懒散散的把剑收了回来。他眼睛幽幽转了一圈,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公孙琰静静站在一边偷偷瞥了眼室内的老阁主众人,又扫了眼一边的几箱子聘礼。
可当他踏着步子走进内室的时候,慕二王爷只觉得一盆冰水“哗啦啦”落下,浇醒了他一路上的美梦。屋里各处都系着红绸,很是好看,却是没有半个侍女嬷嬷。蔺女侠正趴在木桌上,已经睡着了,头上的珠帘冠更是被随手丢在了地上。
可偏偏大婚那日,大昭帝慕玳真的骑着骏马威风凛凛的替他去迎亲了,更有甚者,连公孙琰自己都破了规矩,跟着队伍跑去了。如此之来,天下皆是感叹琰王妃的尊贵非常。但更奇怪的是,饶是大昭的文武百官都完全不知道,这琰王妃究竟是何许人也,出于哪个名门望族。
蔺惘然在轿子上郁闷了一路,待到最后婚轿落地,她被悠悠牵下轿子时,她才慢慢生出些嫁人的悸动来。牵着她的手不似她印象之中那般微凉,更多是的温暖坚定,这人手心似乎溢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多少有些紧张的意味。她突然有些恍然,他在紧张?那自己呢?他们曾经在三军面前拜过堂,那时山高海阔,既是定心亦是坚心。可如今,世事平定,天下皆安,映入眼帘的是满堂宾客、四方来贺,耳边是喜鹊轻鸣、欢快非常,她这才呆呆的发现,今日一过,她便是真真正正重新拥有了一个属于她的小家。
他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对众人道:“王爷心诚,更是真心待小蔺妹妹。季琅今日,恭喜王爷了。”
她眼前垂着金线和玛瑙穿成的珠帘,挡了她大半张脸,稍微动一动脖子,这漂亮的珠帘就齐刷刷敲在了她脸上,打的她难受非常。蔺惘然小心翼翼的挪了下身子,轻轻敲了敲婚轿的窗栏,压着嗓子道:“秦烟?秦烟?这珠帘敲的我难受死了,还有多久到王府啊?”
蔺惘然泄气的缩回轿子里,刚想抬手抹把脸冷静下,便想到她现在点着红装呢,抬到一半的手生生给放了下去。她百无聊赖的靠在轿子里,任由着珠帘无情的敲打在她脸上......
外面人怎么好奇这都不关蔺惘然的事,现在唯一能烦着她的就是这一头的金首饰、五彩珠宝,还有这长可曳地的婚裙。可怜蔺女侠这辈子都没打扮的那么像个姑娘,如今胭脂水粉,步摇金钗一齐来,差点儿没压弯她的脖子。
季琅当然不会管他,长剑一挑就冲着他的眉心而来!公孙琰收扇下压,压开剑锋,点足跃起,倏地拉开距离。季琅剑转右上,横劈而下!他经年来战场厮杀,一出手便是死力无疑,让人看着便觉心惊肉跳。公孙琰立于季琅面前,眼见长剑割风而来,在耳边拉开凄厉的风声,剑势十分汹涌。他回身后撤,偏身躲开,右手掷扇于左手。扇面顺时转出扇刃,贴着距他胸口只有毫厘之差的剑锋滑出,直攻季琅脖颈!下一刻,长剑贴上胸骨,扇刃压上脖颈!
他悄咪咪蹭到季琅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第三个箱子里有件金缕蚕衣,只要你不想,没人可以脱下来。内力刀枪怎么都扒不下来的。我本来是打算给老阁主当软甲的,现在给季兄呗???”
她睡的很熟,露出一截纤白的脖颈,在
秦烟正欢快的装着她的小侍女,闻言伸了伸脖子,瞥了眼那望不到尽头的长街,有些同情的撇了撇嘴,“蔺姐姐,你要不用手把它们揪着?我看还有好远呢,这轿子走的可慢了......”
就这样,公孙琰连哄带骗,总算是把这亲给提成了。他毕竟是如今大昭的琰王,婚娶之势,就算是做个样子,也得要昭告一下天下。如此,这琰王大婚一事,便浩浩荡荡传遍了大江南北。按大昭新规,婚娶之事,应该由家门尊长代他上门迎亲,以示对女方的尊重。可他唯一能请动的“长”,便是如今坐在龙位上的大昭帝,是以天下人都以为,这家门尊长代迎亲一事想来应是跳过了。
是了……这才是阿微该有的样子……
她不太懂成婚的规矩,只在昨日听老嬷嬷讲了一嘴,现在只能硬邦邦的随着那人的牵引一步步完成其中的礼俗。不知为什么,三拜过时,她眼眶竟是有些微微发酸,仿佛又听见了爹娘的轻语,和蔺家众将士的祝贺。她轻轻眨了眨眼睛,压下心底翻涌而出的酸意,跟着老嬷嬷的步子,在满堂宾客的注视之下,走进了王府的内室。
,飞出寒冰阁的阁室,直接落在了阁外空旷的练武场上。说是比武招亲,其实连个擂台都没有,到底算不算过,还不是季琅一句话的事?再说,这比武招亲,跟他打的不该是阿微吗,季将军您瞎凑什么热闹啊???
大梦荒唐,公孙琰同江湖上的朋友闹了一圈酒,已经有些晕乎了。所幸他还记得大事,便没不管不顾的喝下去。王府很大,前厅离内室也是有一段距离,是故,他这一路上踏着晃晃悠悠的步子,支着晕晕乎乎的脑袋,已经差不多把生几个孩子、叫什么名字给大致给想明白了。
季琅眼瞳一震,心虚的看了眼阁内的独孤去闲,极力遏制着不断上扬的嘴角,给公孙琰送了个懂行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