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那张凹凸不平坚硬的石板床令他的身体更加地难受。下意识地,他试着挪动自己的身体想换一个相对舒服些的姿势,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捆绑着。伴随着一声惨叫,他以一个相当难堪的姿势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碎石与地板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原本喧嚣的房间变得鸦雀无声。
“还楞着干嘛?半身人醒了!快,快去把头儿喊来。”
我在哪?发生了什么?听着迅速远去的脚步声,Bilbo晕沉沉地思考着。他害怕极了,他使出全身力气睁开双眼试着找回自己的意识,但当他眼睛睁开的一瞬,他马上就后悔了,耀眼的阳光如同小刀刺入他的双眼。他的脑袋仿佛被一根长钉刺穿一般,这巨大的痛苦让他几乎再一次地昏迷过去。
好吧,这可真是个蠢主意。千万别再做尝试了。Bilbo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嘶声,闭上双眼,集中精神,平伏自己的呼吸,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以致于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人正在接近他躺着的地方,直到来者站在离他不到一步距离的地方。
“Baggins大人!很抱歉让你受苦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应该就是首领,Bilbo猜想——在他耳边响起。那声音听上去奇怪极了,就像是一个人在水底下说话一样。“我们不得不以此种方式相见着实是个遗憾,但请记住,我个人对你完全不抱任何的敌意。”
Bilbo最后尝试了一次,凝聚全身所有的力气,睁开眼以看清袭击他的人是谁。
Haldan带着一张残酷的笑脸冷冰冰地盯着他。“这不过是一桩买卖,而你,Baggins先生,可是值很多很多钱的,希望你能够理解。”
在Haldan还没把他的话给说完之前,Bilbo便再一次地失去了意识。
* * *
Dáin带来的消息让整个房间陷入不安的骚动当中。
“赎金?是谁会干如此下作的勾当?!”
“为什么他们会选择Bilbo和Ori?他们俩可是我们当中最友善的两个人!”
“也许正是因为他们太过和善,讨人喜欢以至于绑匪才会觉得对他们下手会比较容易。”
“说得好像Thorin Oakenshield远征队的成员在经历了所有的一切后还能像过往一般天真一样!”
“Dori大人?Dori大人?”Balin警觉的声音盖住了房间里其他人的喊叫声。离Dori最近的两人,Bombur和Bifur疑惑地转过身子,和Balin一起,他们三人把这位面色迅速变得惨白的矮人扶回椅子里。“深呼吸,Dori大人,”Balin安抚着对方,“深呼吸,别停下。”
房间的另外一边,Nori正忙着挤过乱哄哄的人群,拼命地朝Dáin和Thorin那边走去。“让我过去,”他咆哮着,其他人纷纷闪开以免被他的怒火烧伤。这一定是个变态没品的玩笑,Nori愤怒地握紧拳头。为什么所有人,所有人都任由Dáin撒下这弥天大谎!
当他看到那条辫子,还有上面那该死的再熟悉不过的紫色缎带——那是来自他们亡母的礼物,Ori最为珍惜的东西——被递到Thorin手上时,Nori感到自己体内所有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就在那一瞬,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吞噬了他,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袋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幅恐怖的画面,他的弟弟,可爱温柔的Ori,在黑暗中遭受鞭打,血流不止,而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亲爱的弟弟受苦,什么也做不了。
“他们剪下了他的辫子,”他声音嘶哑,茫然地自语。“为什么他们要剪掉他的辫子?”
辫子与纽扣不过是最轻的警告,Nori的内心黑暗,狡诈,精于绑票的那一部分正在对他低语。矮人脊背一凉。下一个包裹寄来的东西会比这些糟糕,血腥上千百倍。
一只手稳稳地落在Nori的肩膀上,把他从阴暗的思绪来回了现实。“Nori大人,”Bofur眉头紧锁,Nori相当好奇,为什么在自己陷入彻底的狂乱之时,这名矿工依旧能保持镇定,“我们一定会找回你的弟弟和Bilbo。”
Nori重重地咽了咽口水,机械式地点点头,但他可没办法和对方一样盲目地乐观。Bofur看出了Nori内心的不安。对方毫无生气的回应令他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握住矮人肩膀的手力道变得更大了一些。
与此同时,Dwalin猛地站起身,迅速地靠近Thorin,毫不在乎因为他粗鲁的动作而被弄倒在地的椅子。他在Nori的身边停了下来,缓缓地抽出了他的双斧注。“那信上面写了什么,”他冷冷地问到,此时他声音里饱含的杀气足以让所有听到的人退避三舍,“是谁胆敢用他肮脏的双手染指我的矮人还有我们的霍比特人?我会把他的内脏全部给掏出来。”
注:Dwalin的双斧一把叫Grasper,另外一把叫Keeper。原文里的表述是Grasper and Keeper,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