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了,要凉了……
包围圈越来越小,青石环顾四周,目前在任的六大城隍齐聚:长安的杨虎城,楚庭的邓世昌,琅琊的公鼐,开封的史可法,金陵的傅善祥,幽都的秦良玉。他几乎已经陷入死地了。
范其英听到他问江万里,收了微笑,清冷地答道:“江城隍已经交还了阴天子神力,也散尽了自身魂力,目前是普通鬼魂了。”
有了这念头,他便更加发奋地吸收着冥界空间中的灵魂能量,心中盘算着,等伤势稍微恢复一些,便再去一趟哪个城池,吞几个鬼魂……
他每次听到这些佃农对孩子们说的话,便是:
此时,范其英已经不拿那把橘红色的战刀了,而是一身白衣,脸上挂着自信又闲逸的微笑,既像贵公子,又像上榜的书生,还像私访凡间的仙人,引来青石心中的阵阵反感和嫉妒。“是你带他们来的。”他对范其英说道。
青石有些癫狂地笑着,范其英摇了摇头,伸手做了一个手势,六大城隍连同手下一起出手,缚魂索和法咒齐齐飞向了青石,他伸手应付起这些法咒和缚魂索,慢慢笑不出来了。
慢慢地,佃户们也觉得,王德贵确是他们的大恩人,若不是他,孩子们哪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还能读书考试呢……董先生当然也是个大好人,就是憨直了些……
与此同时,冥界的大军也向此地进发着。由于范其英研究出了锁定青石位置的方法,为了永绝后患,所有城隍庙的力量进行了合作和统一调度。没有几天,整个冥界的大军集结而至,范其英带着九大城池的联军,分别从九个方向将他围了起来。青石也很快感应到了,于是在合围之前便快速向一个方向飞去。范其英则紧随其后,在他出包围圈之前,拦住了他。
最后是范其英。这些法咒和缚魂锁仅能让青石暂时难以
范其英没有说话,仍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迅速抬手发了一通红色的信号弹。
夏天很快过去了,王家村的大多数田地,都卖给了王德贵。这些田地过去的主人,全部成了王德贵家的佃户,而他,则坚持给这些佃农的孩子们上着最便宜的学堂。
青石冷笑一声问道:“江万里呢?他没来吗?”
“诶!举人也难考哩!能出个秀才也顶好,顶好!”
孩子们也极听话,一个个目光明亮,读书刻苦,他问他们,读书是为了什么?他们有的说,为了让爹娘过上更好的日子;有的说,为了出人头地;有的说,为了当大官……孩子们都嘲笑那个想当官的孩子,说他是想娶王德贵的外孙女,那孩子脸红红的,有些不屑也有些委屈地说:若真当了大官,那又有什么不行的?……
他看着自己的这个同窗,嘴哆嗦着,指着他的鼻子,想了半天,却只能骂道:“你圣贤书白读了!”
范其英见他飞来,左掌往上一托,将自己的鲛泪气息全部逼向左掌,并运转能量将其散发出去;右掌结印向下一摁,竟单手打出一个威力不小的“小镇压咒”来。那青石离范其英越近,便越感觉上有摧毁记忆的鲛泪,下有凝滞能量运转的法阵,这两者配合,定能让他短时间能难以脱身,于是不得不换了个方向。范其英见他换了方向,不慌不忙收了法阵,与他生生撞过去,让他无法加速前行。反复几次,范其英时而用魂体直接阻拦,时而打出鲛泪能量配合的法阵,青石根本没有飞出多远,大军却慢慢向这边靠拢了。
“为什么又跟我作对!”青石一边骂着,一边向一侧飞去,范其英则身形一晃,拦在了他的面前,青石把心一横,便打算撞上去。
纵是几百年前的回忆,青石仍觉似在眼前,他咬了咬牙,心中默默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全是乌合之众!没有一个人是值得怜悯的!既然我有了这机会,我就要把力量紧紧攥在自己手中!
县丞白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关上了自己家的大门。
他憋了一肚子气,走到县衙。里面正升堂,他看着那黑洞洞的大堂,掉了漆的杀威棒,兵勇的衣服,耳边是四周民众嘈杂的谈话声,他忽而感觉自己的渺小,或者所有人的渺小。兵勇衣服上的染料,知县帽子后面的孔雀羽毛,青石板上的尘土和苔藓,全部融合在一起,成了一团泥泞,这团泥泞让他恶心,但这团泥泞又同样鄙视甚至不屑于鄙视着他。这团泥泞最终淤堵住了他的整个身体,让他放弃了进去的念头。
“……哎呦,青石兄,您在想什么呐?那王家村的王德贵,是县太爷的岳父家,这事儿你想怎么说?往哪儿说?何况,人家王老爷是做好事,在这大旱灾年,能活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你说,要不是王老爷家,谁能去弄那么多钱粮来?你能啊?你去打听打听,方圆千里之内,多少村子都饿殍遍野,王家村算好的了……”
“哈哈哈……他江万里,没几天好活了吧?不对,他快死了吧!”
“好好学习,将来考个状元,为咱家争光哩!”
他的眼前突然冒出了那县丞锃亮的脑门……
“咱也不要什么状元,能考上举人,那就是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