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纹锦袍,英伟俊逸的男子从椅子上站起,快步迎了上来,向沈眉君深施一礼,道:“好久未见沈夫人了,夫人仍是那么端庄文雅,令人感慨。明樱,怎么板着脸?见了我不高兴吗?来,过来这边坐吧。”
但叶明樱此时哪有心思吃东西,勉强吃了几口,便不肯再动筷子。司马青侯微微皱眉,却也没有硬逼,只贴进了他说着笑话逗他开心。
司马青侯按住挣扎不休的叶明樱,抬头笑道:“既然还未成亲,那么便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亲近一下也属寻常,夫人切莫想歪了。”
沈眉君听他说到“定礼”、“聘礼”,心中就一跳,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再看儿子发插金钗,倒真添了一种明艳之色,只是他既然插了这钗,便再也做不成男人了。
司马青侯伸手去摸叶明樱的脸,却被叶明樱死命躲开了。
沈眉君本想拒绝,曼殊笑着抢先开口道:“昨儿王爷见公子脸色不好,只怕公子又病了,到时不能拜堂成亲,特意拨了几个灵巧精细之人前来服侍,从今儿开始,府上的茶饭也由王府供了,免得亏了公子的身子。公子可要养好身体,高高兴
叶明樱听着他这似是情话又似是调笑的话语,不由得满脸绯红,尴尬至极,无措地揉搓着衣角,几乎要将原本就敝旧的衣服揉烂了。
司马青侯笑了笑,道:“你当初在我王府里住着的时候红润得很,怎么现在却这样苍白消瘦?想来是未曾好好调养。真该快快把你接回府里才行。”
然后就不顾叶明樱的挣扎,挟着他走过去,硬按着坐在自己旁边。
沈眉君见儿子那副老鼠畏猫般的懦弱样子,心中暗自叹气,儿子这般软弱,今后落入这恶魔手中,定是任凭人家摆布。但此事已成定局,又能有什么法子?
最后见他实在不肯吃了,司马青侯便取出一枚镶着红蓝宝石的金钗,轻轻为叶明樱插在发间,轻笑着贴耳低声说:“明樱,我是中意你的,你可中意我吗?”
司马青侯见叶明樱安分了下来,便不再紧盯着他,转头斯文地同沈眉君谈论起学问来,还不时说些大夏的风土人情,云京的热闹去处。司马青侯言辞风雅,舌灿莲花,虽然沈眉君一直冷着脸不太答话,他却照样说得兴致勃勃,旁边又有曼殊晴薰等女孩子跟着凑趣,因此倒也不至于冷场。
叶明樱的柔荑被他宽大的手掌握在手中,令叶明樱顿时觉得像被毒蛇咬了一口般,立刻打了个冷战,条件反射似地便用力将手往回抽,但司马青侯身手何等高强,手上稍稍用力便令叶明樱挣扎不出,胳膊再轻轻一带,便将那可人儿拽到自己怀里,另一只大手还扶住他的腰,笑着对沈眉君说:“夫人请入席吧。”
第十二章
曼殊来的时候带了几个侍女仆妇,临走时便把她们留了下来,说是让她们服侍未过门的王妃。
这几句话说得叶明樱又急又恨,差点落下泪来,自己这两天食不下咽,睡不安寝,还不都是他害的?现在却来充好人。
等酒菜都上齐了,司马青侯便请沈眉君用饭,对于叶明樱,他则是亲自照料,捡了那精致鲜嫩的菜品夹到他碗里,不住地劝着他多吃一些,那副温存体贴的样子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沈眉君见司马青侯这般强横,只气得直翻眼皮,冷冷地说:“王爷请自重,这桩亲事可还没成呢。”
司马青侯见他要哭出来了,忙哄劝道:“好了,别使性子了,我现在放开你,但你不可以乱动乱闹,我们好好坐着说话,你肯答应么?”
司马青侯伸手便拉住了叶明樱。
叶明樱的腰肢被他一双大手钳制着,半点挣扎不得,尤其是当着母亲更加羞愧,听司马青侯说可以放开他,他心中纵然悲怨,却也只能点头答应。
按规矩,女方是要回礼的,但沈眉君哪有心情张罗,况且叶家也没钱置办太昂贵的回礼,于是在蒋氏的帮衬下,拿了两只空酒罐注满清水,投入四尾活鱼,一双筷子两棵葱,做成“回鱼筷”,送往兰陵王府,表示叶家已经接受了这门亲事。
第二天,曼殊便带人送了定礼来,礼单上开列着鸿雁两对、羊四只、珠翠环佩、金银器皿、锦衣绣服、茶饼汤药,还有四瓶御酒,林林总总一大串。这么一堆东西堆放在院子里,引得周围的邻居都赶来观看,望着那些金光灿灿的首饰,色泽鲜艳的锦缎啧啧称羡。
紧箍住腰间的一双手刚一松开,叶明樱下意识便想站起身逃到一边去,但当他抬头一对上司马青侯那双如寒星般的眸子,所有的力气立刻就全都消失了,只稍稍挪了一下屁股,便再不敢乱动。
司马青侯转头笑着对沈眉君说:“本王明日便差人去下定,后日便下聘礼,六月十八是个吉日,婚典便定在那日举行,您也为令公子好好准备一下吧。明樱身子弱,莫在外面待久了,早些回去吧。”
沈眉君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满腹怒气地入席坐了。
沈眉君暗里品他的言语,倒是胸有气象,不同凡俗的,又见他虽顾盼神飞,但眼神却是不经意地围着叶明樱转,颇有些怜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