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暄的睡意被他摇散了一些,勉强睁开了眼睛,眼神朦胧地望着宇文真。
宇文真见他肯接近自己,心中更加高兴,眉宇间神采风流婉转,愈加柔情蜜意地哄劝着怀暄。
怀暄见宇文真笑语解颐,百般小心,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对宇文真笑了一笑,不再愁眉不展了。
想着怀暄一整天看不到自己,定然十分气闷无聊。府中人虽多,能真正让他贴心合意的却没有几个,只怕他会不开心。
怀暄心中有了这个念头,言辞神态便亲近了一些。
一顿饭吃了小半个时辰才罢了,怀暄被宇文真喂得饱胀,便有心睡也睡不着了。
宇文真的眼神如水,甜蜜无比地在怀暄面颊身体上流淌着,真想将这心心念念爱恋无比的人儿藏到自己心坎儿里去。
怀暄见宇文真只顾照料自己,他却没顾得上吃什么,便夹了一筷子鸭脯放到他碗里,轻声道:“你也吃啊。”
但日子虽无忧无虑,当宇文真不在的时候,怀暄却总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行走坐卧都下意识地寻找着那个身影,想要那温暖的怀抱包裹住自己,要那温柔甜蜜的话语来抚慰自己。当怀暄蓦然惊觉自己离不开宇文真时,却已无法摆脱对宇文真的依恋。
观月贴近她站着,闻言看了听涛一眼,脸上的表情却是深有同感。
宇文真见他脸色晴了,心中高兴,愈加殷勤体贴地给他添汤夹菜。
怀暄想着想着,渐渐困意上来,抱住宇文真的身子,向他怀里钻了钻,便香甜地睡去了。
宇文真声音柔和甜美,小调儿唱得婉转动听,怀暄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母亲哄自己睡觉时的情景,心中又温暖又感动。这些日子宇文真一直这样对待自己,把自己当做受了委屈伤害的孩子一般,细心呵护宠爱,时刻都不放松,真正令自己窝心得很。若能得他永远这般相待,心中便不该再有遗憾了,否则便太贪心了。
怀暄见宇文真满面欢喜,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十分感动,自己只稍稍对他好一点,他就这样开心,而他平时对自己千疼万宠,自己却实在太冷淡了,今后实在是该多关心他一些。
宇文真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脸,道:“枉我用了好多话哄你起来吃饭,竟不及一盏鱼羹有用。这是宋嫂鱼羹,宋五嫂是江南人,半年前来到兰京开店,她这鱼羹远近闻名,兰京无人不知。用料考究,做法也很独特,秘不外传的,因此她那店每日食客满座,生意兴隆得很。我第一次吃这鱼羹,就知道你定会喜欢吃。本想将宋五嫂请到府中来,专门为你作这道羹,但她却不肯,定要守着自己的店。因此若要吃的话,只能到她店里去买了。”
其实他这倒是多虑了,王府之中收藏的图书字画甚多,怀暄可以随意取阅赏鉴,身边的云冉、观月、听涛和桃奴都是略通诗书,千伶百俐之人,每天说笑解闷,哪里会让他闷到了?
宇文真一边劝,一边喂怀暄吃东西。
宇文真怜爱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扶着他坐了起来,舀了一匙鱼羹喂到怀暄嘴里。
时宇文真轻轻摇着他道:“怀暄,不要睡,膳食已经摆上来了,用了饭再歇息才好。况且已入了秋,天有些凉,不好在外面睡的。”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时辰,估摸着不会积食了,宇文真这才带着怀暄进入房中,听涛已将被褥铺好,宇文真给怀暄脱去袍子,安顿他躺了下去,然后也脱衣上床,钻到被子里搂住怀暄,一边轻轻拍抚着他,一边低声哼着小调儿。
怀暄残存的睡意这下子全被驱散了,睁大眼睛问:“还是什么?像是江南菜色,但这样味道我却从未吃过。”
现
宇文真见他又伤感起来,忙劝慰道:“一个女子在外面风风雨雨,很不容易的,亏了宋五嫂不是平凡女子。况且能与相爱的人在一起不好吗?既然两人真心相爱,又何必分什么彼此。我爱你,自然想让你能舒心自在地过日子,不必经历风霜磨难。换了你是我,也是一样的做法。怀暄,你哪里都好,就是太爱钻牛角尖了,若能放开心怀,才叫好呢,免得多愁多病的。”
宇文真回到王府的第二天便重又上朝议事,他撒手不管的这几个月,刑部着实累积了好些事情,因此每天早早离开,傍晚才能回来。但无论多忙,晚膳却是一定要与怀暄共用的。
宇文真见状抿唇一笑,拉着怀暄在院中慢慢走着,边跟他说些掌故轶事,讲着闲话来提他的精神。
怀暄迷迷糊糊之间嘴里被喂了东西,那汤羹是极滑嫩鲜美的,一下子便入了肚,而且柔嫩细滑,极有江南风味。
宇文真见怀暄给自己夹菜,心中大喜,一口气都差点没喘上来,立刻夹了起来放到嘴里慢慢咀嚼着,边吃边看着怀暄,只觉得这鸭脯味道甘美无比,是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听涛在一旁看到两人如此相好,舒了口气,低声自言自语道:“天可怜见,我今儿罪孽可满了。”
怀暄心有所感,叹了口气,道:“一介女流尚能做出名堂,支撑门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