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眼熟,穿过他的小腿将他钉在地上的正是他方才扔下的箭支。随着视觉上的冲击而来的是钻心的痛楚,感觉到伤口周围的肌肉随着脉动而痉挛跳动,倾吐出红色粘稠的液体,南宫岱此时却无暇顾及。
扔掉手中碍事的弓箭,南宫岱跳起来往森林跑去。如果是在一无遮拦的草原上是必定躲不过骑着马的葭或莩,但若是在枝叶茂密马匹不能飞奔的树林中,再加上他这几个月来此打猎比较熟悉地形,应该就能够逃脱。
找不到他就会放弃了吧,毕竟侵犯同样身为男人又是自己的父亲,这样的行为是不正常的。忘了他们曾经对他的执着,找一个温柔美丽的女性成婚生子,从此过着幸福却正常的人生……
唯一的希望是当时远在白虎国的次子莩,十天之后到来的俊美少年却将他狠狠地打入绝望的地狱。和葭有着相同容貌的莩竟然也与他拥有同样的思想,面带微笑地将身为父亲的他压在身下肆意妄为。
不管哪个都是他是目前急于躲避的人物!
风中似乎传来气急败坏的怒吼声,让他的心慌了一下。随后左腿突然失去了知觉。
不,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自己正是趁着葭和莩完成成人礼的时机脱逃的。
不自觉地摒住呼吸,全身的知觉都变得无比敏锐。随着一阵布料摩擦的悉嗦声,一尘不染的白色长袍下摆就跃入眼帘。似乎能感受到凝驻在自己身上的火热视线中包含了足以将他焚烧得体无完肤的灼烈怒火,径自低垂着头,南宫岱懦弱地不敢看向静静伫立的男子。
他本来应该到神圣帝国境内的圣灵山,至少所有的迹象都指示着这一点。
终于从麻痹四肢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南宫岱只想躲开正朝着他飞奔而来的白衣骑士。
世上只有两匹的“飞雪驹”是他亲自到神圣帝国的麒麟谷中捕捉、在葭和莩十岁生日时送给他们的礼物。
在葭和莩出发后的第三天,他就从王宫中消失了,并且,随身带走了难得的纪念品。
不会再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仿佛故意折磨着他似的,清脆的蹄声缓缓地敲击在他心上。镶着黄金马掌的马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左前掌有一块黑色的星状斑纹,那么来的是莩了。
森林外缘稀疏的灌木丛已经近在眼前了,就算心跳急得仿佛要从喉咙中跳出来,南宫岱还是没命地跑着。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如擂鼓般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
但是他不会认错的!
突然感觉到胸口传来熟悉的刺痛,每次想到那两兄弟时皆会出现的症状南宫岱已经习以为常。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拍拍身边一箭未发的强弓,转头望向落日的方向。
布下种种假象只是想骗过一个月后必定会追踪而至的葭和莩。落脚在这个神圣帝国、青龙国和朱雀国交界处的小山村里已经将近三个月了,生活由提心吊胆地草木皆兵及至渐渐安稳,南宫岱终于确信他的手段生效了。
尽管心里多么不愿意,经过激情调教的身体却总是能在这禁忌的情事中得到快感。总是在清醒时感到深深的屈辱与后悔,让南宫岱更害怕的是,总有一天他会连这样的情绪都失去。不想成为在葭和莩身下企求哀怜的欲望生物,不想在灼烧理智的欲火中连最后的尊严都失去,不想失去越来越渺小的自我。南宫岱打定注意要从禁锢他的这个牢笼逃走,远离渐渐掌控他所有身心的那两个少年。
神骏白马上的人一身白衣,只有乌黑的长发在晚风中飘拂,落日余晖为这雕像般的人与马的组合镀上了一层辉煌的金边,使他们看上去犹如踏云而来的天上人物。
“今天又是一无所获啊……”张大着嘴却忘了把话说完,瞪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落日中的人与马的剪影,南宫岱只觉得往日温暖的金色光源此时散发的不再是温热而是刺骨的寒意。
向是被国民赞誉为神之子的葭竟然对他抱持着惊人的欲望,用身体体认到的这项事实让南宫岱痛不欲生却无力反抗。
听起来还在五百尺开外,应该是追不上了……
狼狈地倒在地上,南宫岱只能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绿色帐幕却无法移动分毫。目光愤恨地转向在紧要关头出卖了他的腿,却不料看到一片血红。
对男人间的情事从无经验,又要同时应付精力远在一般水准之上的葭和莩几乎是贪婪的索求,沉重的负担让他有好一段时间无法下床。情形直到一年后才好转,他终于能够下床走动而不必走两三步路就气喘吁吁,在葭和莩都不在的空隙他甚至能练练久已生疏的拳脚。
机会来自他都快以遗忘的王家习俗。王族中即将年满十八周岁的男性必须在足岁前一个月到达落霞山中的圣地,并且在那里独自生活直到成人。
不是没有过机会逃走,只是南宫岱清楚地知道自己可以瞒过所有追兵却绝对无法躲过葭和莩的追踪,除非他们有一段时间与王宫失去联络。但是就住在他的寝宫中每天有大半时间都与他在一起度过的他们怎么会容许有这种事情发生?
那是葭?或是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