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或者说没什么重要的。伽隆——梅斯罗斯,谢谢你。不仅是因为你救了我的命,还因为,因为——我相信如果我能回到刚铎,我会比刚离开时变得更好。这段经历让我看到了生活的复杂性,即使在我还看不到自己身上的复杂性的时候。”
波洛米尔对他冷笑了一下。“我还以为法拉米尔和索隆已经够麻烦的了。”
梅斯罗斯摇了摇头。“我当时那样说,主要是为了让你和阿拉贡安静下来,让我可以专心给你处理伤口。当初我退位把至高王权交给了芬国昐家族,因此从理论上讲,埃尔隆德才是现在全中洲最有资格获得这一头衔的人。不过我想作为芬巩的丈夫,我从未退位,也就是说,我是太后?或者是摄政王?除非吉尔-加拉德在我死后制定了明确的继承和头衔制度,否则我想怎么称呼自己就怎么称呼自己。”
“噢,自从有个老精灵出现了,开始对我滔滔不绝地讲一些历史轶事,从那时起,事情就变得越来越糟了。”
波洛米尔耸耸肩。“也许吧。你应该能理解,我想哈尔迪尔的感觉也差不多。你会感到惊讶的,他同时作为洛丝罗瑞恩的护卫队队长和两个臭名昭著的麻烦制造者的哥哥,所能拥有的闲暇时间是如此少得可怜。”
梅斯罗斯倾身向前,让他们可以拥抱,他把波洛米尔的头抱在胸前。“我也很感谢你。感谢你在我缺乏勇气时挺身而出,在我为孤独而害怕的时候给我安慰。感谢你的倾听和学习。有许多软弱的人类和精灵都做不到这些。”
“不,我并不感到惊讶。毕竟我也有六个弟弟,那时候我还指挥着对抗魔苟斯的第一道防线。”
梅斯罗斯把他的手指缠在一起,这是他很多年前就已经戒掉了的一种神经质的习惯,避开了与波洛米尔的眼神接触。“与其说这是一个怪罪,不如说这是一个因果关系。是因为我的主意和我的狂妄自大,最终导致我们被自己人背叛了。或者说,被我弟弟们麾下的人类背叛了,但是,正是我让我的兄弟们自由选择他们麾下的人类。”
“这是我所听到过的最可笑的事情,”波洛米尔用他三十多年人生所学到的一切知识来反驳道。
梅斯罗斯举起手来。“放心,我不会因此对你指指点点的,不然那就有点伪君子了,不是吗?”
梅斯罗斯做了一个和哈尔迪尔之前一样的手势,然后又改变了话题。“你还有其他问题想问我吗?”
“我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波洛米尔说。这不是原谅,但梅斯罗斯真的不值得原谅。“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你总是对你的过去含糊其辞了,国王陛下。”
“当你还是伽隆的时候,你告诉我你把你丈夫——显然就是芬巩——你把他的死归咎于梅斯罗斯。你是真的在怪罪自己吗?”
(下)
波洛米尔翻了个白眼。“战略失败。即使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军事战略家有时也会失败。有时他们面临的困难比你告诉我的第一纪元的困难要大得多。按照你描述的情况,至少在我看来,你单枪匹马,已经为胜利创造出了最好的条件,只不过最终没能成功,而这不是你能控制的,因为你在和大能者战斗。如果每个指挥官都要为自己指挥失败导致的每一份死亡承担个人责任,他们早上甚至不敢起床了。战争总会杀死人的,即使你获胜了。有时候,我们只能努力活下去。”
波洛米尔
“很抱歉打断了你们。如果有什么特别的安慰的话,那就是他等会儿可能会回来的。让他心烦的不是你,而是我。”
梅斯罗斯察觉到谈话的语气发生了变化,便换了个话题。“我很抱歉,关于我骗了你。”
“对不起,你的意思是?”
“不好意思,你们两个是在调情吗?”梅斯罗斯问道。哈尔迪尔像被火烧了一样跳了起来,而波洛米尔的脸红得像番茄一样。他们谁也没有回答梅斯罗斯的问题。当他们发现梅斯罗斯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随意地靠在门框上时,哈尔迪尔对梅斯罗斯做出了一个可以推断出非常粗鲁的手势,然后离开了。梅斯罗斯走到波洛米尔的床边坐下。
他其实是在胡言乱语,并非出于任何理由,只是想说点什么而已,而波洛米尔正在听着。当波洛米尔终于打断他时,梅斯罗斯最大的感觉是感激。但是听了波洛米尔说出的话后,一切都变了。
这样的话梅斯罗斯曾经至少给别人演讲过一百次了。“你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也许在这一特别的时刻,梅斯罗斯唯一没有抱有恶意的人是波洛米尔,而后者正躺在床上,并且——等等,这是怎么一回事?
波洛米尔慢慢地摇了摇头。“不——我是说——我们没有——其实我们有,但是——”
比任何人都多的时间去寻找自己的能力。他有惊人的魔法能力,而这些能力从来没有被实现过,而且很可能永远不会被实现,这种想法会让他感到失望吗?是的,当然会。但这会令他感到惊讶吗?不会。他已经习惯了,而且梅斯罗斯也不知道此刻他该抱怨是谁。他的父亲,或者加拉德瑞尔,或者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