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劈不死你,那也劈不坏我。」行易笑道,「你我灵识虽然共接,但在空间中会被阻断,无法对话。你若出了状况,我无法及时协助。」
睁开眼,自己正躺在一个小屋中。
咚咚。
到门口後,注意到他身上穿着单薄,又折回屋让他换上外袍。
「好。」
游着游着,猛然察觉到不对──这水怎麽越来越烫了?!
明明知晓不可能这麽快,孟斩却度秒如年,每一刻都是煎熬。
随着时间流逝,天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紧闭的眼皮中,隐隐有闪光透进来。
「那便好。」想了想又道,「不过我们今天可能得走远些,我巡过了,附近都没有见到这一味药。」
他摇摇头,慢慢坐起身。一掀开被子,空气灌了进来,他猛地打了个喷嚏,这才发现,一身内衫居然都被冷汗浸湿。
「好。」
咚咚。
他还在努力回想,邵颜已经拉着他的手,往外头走去。「我爹说啊,你那草药有用,他已经不咳了,所以今日再带我去摘几株吧。」
邵颜蹦蹦跳跳地进了内室,脸上欢快的神情在见着他後,就凝固了。
用这具身躯来淬链,果然还是太吃力了,他不敢喘气,维持着节奏,调息吐纳。如果要用一项运动来比喻升阶,那必定是马拉松了,而且还是超马,讲究着个人意志力,耐力,体力。如果他乖乖照着规矩,修炼上数百年,那麽这三样也就不会是太大的关卡,唯一需要防范的,只有心魔一关。
「你怎麽了?」
他浸泡在识海中,载浮载沉。
可他并不是,所以现在就如同一个被强迫健身的肥宅,浑身肌肉酸痛,胸腔像是要爆炸般,喘不过气,每一次吐气之间,都带着灼烧热度。
被教导主任抽考的压迫感。
孟斩闭上双眼,嘴里含着丹药,舌根里慢慢化出草药特有的苦味。呼吸间,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只余潺潺水声,在鼓膜中放大,放大……
体育老师还在吹着哨子,不停地催着:跑快点!走什麽!要不及格了啊!快快快!
他只能像无头苍蝇,盲目地往前冲,只盼自己能游得够远,摆脱困境──
咕噜咕噜……
还要撑多久?
他赶紧往上游,却敌不过水烧开的速度,双腿到下腹传来一阵燎烧的刺痛。
「真的?」他喜道。
快结束了吗?
「方才做了个恶梦,被魇住了。」
他穿好衣服後,背上箩筐,邵颜跟在後头,
「……唐十!」
即使有阵法护持,威力减弱许多,电流穿透过皮肤时,还是不可避免地带来疼痛。孟斩手捏指诀,咬牙忍耐,这一道,和金丹不同,足足多劈了两倍时间!
什麽时候结束?
他骤然惊醒。
「唐十,别睡啦!太阳晒屁股了!」
「唐十!」
邵颜好奇问:「什麽恶梦?」
说罢,紧张地望向对方,一边担忧答错的後果,一边又隐隐希望着自己能不负教主的期待。
他正胡思乱想着呢,灵台中,忽然出现一双手,将他拉了下去。
「什麽噩梦……」他甩甩脑袋,想了一会,却只剩下一点模糊的印象。「哎,记不清了。」
孟斩明白,这是要形成元婴的前兆。并不算凶险,因为最容易爆体而亡的时刻,是在升阶之後。
心里甚是紧张,幸而胸前贴着的冰冷玉佩,稍稍安抚了他。他原先将古玉收在系统空间中,只有在喂血时才取出来,但前辈知道他要升阶後,就让他把玉佩戴在身上。
不行不行,要被煮熟了!
然而连雨歇只是嗯了一声,指着阵法中央,「过来这儿坐着。」待他坐定,将九霄丹放在他手中,「行过两周天後,便将这个吃了。」
慢慢的,连水声都听不见了,周围一片黑暗,他眨了眨眼,发现没什麽区别,只有用手摸上眼皮时,才知道眼睛究竟有没有睁开。
老师我真的跑不动了──同学们哀号道。
於是他张开双臂,四处游动了一会。
第一道雷劫将要开始了。
成为金丹修士之後,四肢百骸总是充盈着一股真气,如千丝万缕,而当丹药入口後,这些气团开始汇聚起来,越聚越多,越挤越密,源源不绝,围绕着金丹,几乎压缩成一层实心外罩。
他朗声答道:「清心静气,安神固魄。」
远方忽然传来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像是迷航中指引的灯火,吹散迷雾。
又是一声。
「晚辈忧心,雷劫会损坏古玉。」孟斩踌躇道。
「嗯,」邵颜晃了晃他的手臂,「他以前夜里总是要咳醒好几次,这几日按时服用後,一次都没醒过来,睡的可舒畅了。」
她急急忙忙奔向床沿。「脸色好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