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红笑着轻应了,待人出了门,面上就有几分不好看,她在国公府里头,好歹是伺候爷们的,寻常人还不敢瞧不上她的,她实是受不得那般苦处,到觉得身上样样儿都苦——真从国公府里出来了,做个寻常的丫鬟,也是这般的苦处,是心上的苦处,“待得我们姑娘成了婚……”
桃红冷笑,“你们公子只光记着梁姑娘了,不念我们表姑娘了?”
还是太太说得对,叫表姑娘往高门大户里嫁,将来呀,也好扶持公子,嫡嫡亲亲的舅家,舅家表哥,g什么非得做亲,还不若各自欢喜呢——这瞧见了桃红,他眼睛一眯,到朝着桃红深深一揖,笑眯眯地问道,“桃红姐姐,今儿怎的就过来了?可是表姑娘让你过来给我们太太见安?”
银红缩回手,掩了袖子笑道,“还劳嬷嬷。”
吉祥心下觉着不能将表姑娘得罪狠了,表姑娘这是要嫁入英国公府,到时候再有英国公府那样的助力,公子何愁前程呢,连忙赔着笑道,“都哪里的话,这婚姻之事都是老爷同太太作主,公子呢素来是个孝顺的,便是……”
他叹口气,又接着道,“桃红姐姐,我们公子素来就只盼着表姑娘好的,表姑娘现下儿也不知如何了,你且与我说说表姑娘的事,我也好同公子说上一说,也好叫公子心里宽慰几分。”
吉祥这几日颇有些春风得意,在温太太李氏跟前卖了好,就得了温太太李氏的赏,偏公子这两日有些不对,情绪上有些不好,到不见公子在太太跟前露出来,他实是知的,到不知公子怎般这么行事,那梁姑娘是甚么样儿的人物,岂是表姑娘能及得上的?
吉祥闻言,晓得自己做戏太过,忙拦在她跟前,“哎,桃红姐姐,是我说错话了,是我说错话了,你饶了我则个。”
姑娘成了婚,就是当朝的阁老夫人,她是姑娘身边的人,谁还敢瞧不上她?今儿这花出去的碎银子,明儿可要成倍的叫人吐出来不可!
吉祥面上一滞,很快就反应过来,讪讪道,“梁姑娘同我们公子的婚事定了,可还未嫁过来,待婚事成了,表姑娘就能过来拜见这位表嫂了。”
桃红笑着道,“那便多谢你了。”
桃红见他卖惨,也跟着微微叹口气,一副不yu再为难他的态度,“既然这样了,那我便回去了,姑娘交待我的事也就算了,省得再叫你吃舅太太的排喧。”
“表公子可在?”桃红瞧不上他的作派,稍稍侧过身,“我同表公子有些话要说,可否叫表公子出来一见?”
桃红是先走了几步,就在角落里一躲,眼见着吉祥这般行事,心下有点担忧,生怕话传不到梁明珠那处,又不敢跟在吉祥后面,只得慢慢儿地回了城外庄子上。
吉祥还想去拉她的手,到叫她躲开了,心里不由暗骂她不识抬举,拿着表姑娘的消息,他实是不敢说到温太太李氏跟前,更不能说到公子跟前,公子这会儿念书,就怕分心——不光老爷同太太瞪着公子高中,他一个做小厮的也是盼着公子有好前程,表姑娘又能有甚么?“桃红姐姐这便走了吗?”
吉祥这边到糊涂着呢,先头表姑娘这亲事定的全
桃红故意道,“我们姑娘不日就要嫁给小阁老,将来便是梁明珠嫡亲的舅母了。”
桃红摇头,“姑娘现下儿住在城外三里坡的庄子上,心里记挂着舅老爷与舅太太呢,若是舅太太腾出空出来,也可往庄子上小住几日,我们姑娘那是再高兴不过了。”
桃红睃了他一眼,面上笑意不减,“你也是见过梁姑娘了?我们姑娘还未见过呢,都是姑娘家的,也不知道我们姑娘能否见梁姑娘一面?”
婆子可不知道她的心思,兀自掂量着这到手的碎银子,觉得着今儿是财神眷顾了。
桃红出了门后,原想着去寻梁明珠,可此处到书院也远了些,不若就寻到榆树胡同,紧紧盯着院门,好一会儿,才见着那院门被打开,远远地瞧见那出来的是吉祥,不由得深呼x1一下,才大着胆子上前,“吉祥?”
吉祥一听,就生怕这话传到公子耳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边上,见无人注意自己这边,到立马就应了,“也成,我把这话说到太太跟前。”
吉祥面露疑惑,还想拉着桃红说个明白,只桃红哪里还会再理他。他想了下,往回走了几步,待要抬头敲门,手刚抬起来便放下了,转身便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婆子收了两回碎银子,十分知足,便有些拿大起来,“银红姑娘,不是老婆子我多嘴呀,这出门行事呀,还得是要知情识情些。”
吉祥见状,在心里哼了一声,当着她的面,叹了口气,“桃红姐姐,表姑娘待公子的情意,我是知的,可这会儿太太在,因着公子让表姑娘住在这院子的事,给太太好一顿训斥,我一个做下人的,也只是公子给了点脸面,现下儿还能站在你跟前,若不然,早叫太太打发出来了,恐怕也见不着桃红姐姐你了。”
到碎银子,心下十分满意,赶紧就着袖子的遮掩就将碎银子收起来了,“哪里的话,姑娘说得客气了,我这便开门,好叫姑娘家里走上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