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新生文艺演出之后,许霁找到了孟斯然,说是觉得她在台上弹贝斯solo挺酷的,想组一个乐队。那时候孟斯然的第一个反应是抗拒。学校里的同学,因为她的性取向问题,对她总是冷嘲热讽,从她进校门第一天,异样的眼光就没变过。
那时候孟斯然问他,不怕给自己惹上麻烦吗?
当时许霁就只是笑,抬头盯着舞台的方向,声音很轻,对舞台的渴望,会淹没掉所有外界的声音,不是吗?
孟斯然愣神了。
确实如此。
站上舞台的时候,她不记得自己是谁,听不到所有的声音,只有手下和弦出来的律动,和她的大脑身体最直观的反应。
在舞台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活着。
那一刻,没人在乎你的名字,性别,模样,更何况是喜欢男人和女人,大家在乎的,只有音乐。
孟斯然当时没有立马答应许霁,而是说再想想。
后来她要走的时候,许霁倚靠在墙边,眸子垂下来,有些倦,虽然我和你性取向一样,但是经历的事,应该和你不相上下,要是敢的话,就试试看。
好像就是因为这么一句话,孟斯然就决定跟着他了。
于是这么多年,因为玩乐队和家里闹掰,不管许霁平时在音乐上有多较真,多能和她争吵,她也从来没说要走。
没有许霁,也就不会有如今的她。
虽然仍旧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在哪里,但是比起之前,孟斯然坦然了许多,有底气了许多。
后来,俩人又找到了谭智和谭慧,这才有了现如今的kanboing。
这会儿许霁轻声一笑,有些吊儿郎当的,接下来说的话应该不能播吧,历史书上教我们非暴力不合作,我们kanboing偏偏要反其道而行,想告诉所有人,遭受暴力,不公的时候,就应该站起来反抗,沉默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人变本加厉。
备采间的导演制片和摄像就那么定定的看着许霁。
二十出头的少年,模样不算太成熟,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在沙漠里走了一圈似的。
但是我们年轻嘛,又怕人猜出来我们真正的用心,没用英文,直接用了谐音,希望大家,所有人,在遭遇不公的时候,都能够站起来,和世界博弈。Kanboing,就是这样。
许霁又想到了那个午后。
那个教他这句话的人,如今就睡在他枕边,他身下,成为了他的人。
他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
节目录制中途,许霁还是联系了Zoe.
怕电话里说不清楚,俩人约在了咖啡厅见面。
明茗还在公司加班。
这会儿俩人坐在咖啡店,许霁抬眸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儿,上次见你好像还是去年。
Zoe脸上没什么表情,抬手拿过玻璃杯,喝了一口水。
你都毕业了,当然没多少时间碰到我。
许霁一笑,也不跟她寒暄了,直接单刀直入,有空吗,节目录制最后合作赛,帮我们一下。
我一个地下rapper,你确定?
倒也没人规定,rapper不能和乐队合作吧?再说我们本来就不听话,一直被骂。
这话说完,对面的人浅浅笑了下。
倒是也行,准备唱什么?
你之前那首,改成电子,能做吗?
Zoe先是愣了下,随后想到自己的那首歌,不由得皱了眉头,不太确定,那首词比较冲。
有空吗?去排练室试试?
倒也行。
俩人就这这个话题聊了好一会儿,大概是聊的兴致有些浓,许霁一下子忘了时间。
明茗工作处理好,提前半个小时出了公司。
给许霁发了条微信,到现在都没回。
他今天是说要和一个学妹商量最后一场演出合作的事,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给她发了地址,说就在她公司楼下的咖啡店,刚好结束接她下班。
结果到现在都没消息。
明茗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决定过去找他。
刚拐了一个弯,她还没进门,就透过透明玻璃,看到了正对面坐着的俩人。
不知道在聊什么,身子贴的还挺近,头碰头的。
许霁一直在笑。
那女孩儿身子偏瘦,模样很是娇小,五官有些模糊,不过还是能看出来,挺清秀的。
穿戴也挺简单,T恤和牛仔裤,就是,半头黑发,半头绿发,很是个性。
比孟斯然还酷。
明茗虽然知道许霁和对面那个女生没什么关系,不过就是一起玩音乐的学妹罢了,之前他也提起过这女孩儿好像有男朋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其妙的,就是窝了一团的火气。
如果是以前,俩人没确定关系,明茗可能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