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隐
我看着曲颐殊趴在桌子上玩了一大早晨,也没见她翻开书看过一个字。走近一看,居然在摆弄一只蜘蛛。
手里拿着青菜叶,嘴里念叨着,“香菜你不吃,馄饨你也不吃,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吃什么?”
“面食还不错。”我假装漫不经心地答道。
她立即转头看向我,笑道,“覃翡玉,你怎么在这里,今日无事?”
“有,我不在你自乖一点。”
昨日我在曹府,看到一只蜘蛛从树上吊下来,背腹有纹,红黄相间,毛色艳丽,奇大无比。早知道曲颐殊对宠物有这种独特的癖好,就装了给她带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尤庄憋得慌了,连蜘蛛都养,时间长了不得蟑螂小强,蜈蚣米象的都给养起来。
我和曹大人度过横廊,管家站在道路那头,恭顺地道,“曹大人,有客人到了。”
曹大人对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覃公子,不如与我一起去会会这位客人。”
没想到大厅等在那里的,正是严大人与严公子。
相谈完正欲告辞,严廷艾叫住我,“我跟你一起走,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严公子,覃某还有病人要看,不知道会忙到什么时候,如若不急的话,就明天再说。”我如实相告。
“急,很急,等不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不管多晚我都等你。”
我无奈,带他一起上了出城的马车。
我出诊的时候,椎史不会跟着我。自从第一二次他旁听了一整天无聊透顶之后,我只要说去看病他都不会再跟着。但出城这种事,他一定会跟尹辗说一声,并叫他城外的眼线多留意我。
就算我想跑,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找到我。
玦城最大的染坊坊主夫人今天临盆,我去接生。严廷艾知道的时候惊得目瞪口呆,下巴掉下来嘴里都能塞鸡蛋。他站在沈庄大夫人的房间外面,听着房里大夫人叫得死去活来的尖啸声,不知所措,也是第一次见到生孩子的场面。
沈庄的下人婆子,里里外外,进来进出,倒了一盆水又端进来一盆。大夫人身上盖着被子,两腿张开,我拔了半天拔不出来。胎儿的头卡住了。
想叫人再拿两块毛巾来,下人哆哆嗦嗦的,“都去烧热水了,没有人了……”
我朝外面喊,“外面那个,站着的,对,就是你,严廷艾,拿两块毛巾来,帮帮忙!”
好不容易一声啼哭,所有刚刚还处在警备状态的人松懈下来。
最后我擦着手指走出房间,还有股腥味。严廷艾盯着我,吓得嘴唇苍白。
“怎么了,你该不会是晕血吧?”
“没有。”他瞟了瞟我的手指,“就是觉得你们大夫太伟大了。”
我笑笑,“上车。”
我靠在壁上闭目养神。严廷艾说,“那天我约了瑄霁公主,她很温柔,人也很好。我们聊天非常愉快,她说了很多她小时候的事情,我也告诉她我的爱好和小癖好,我们有很多共同的小习惯,比如说她喜欢左手拿笔,我也是。她说我们可以多交流交流,还说哪天要来看看我的收藏……”
“那不是很好嘛。”我说。
“问题不在这里,真正的问题是,她不喜欢我。”他的神情变得落寞,“她喜欢的是大才子陆均。”
有意思。
陆均,字之淮,自号不才,去年殿试第一,当之无愧的状元。
近来各地书生从四面八方赶来玦城,客栈人满为患,届时正值朝廷殿试初选,文人墨客汇聚一堂,我上到客栈二楼,在座的都是有学之士,青年才俊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大抒寒窗苦读,怀才不遇的苦闷,或议论朝政,分析局势,说的头头是道,或交流学习经验,爱好情趣,寻志同道合之人。
案边坐下,便有人围上来,恭敬行礼与我攀谈,门外走来一人,年纪不大,容貌端庄,却严肃非常,板着脸皱着眉一脸刚正不阿,腰背笔直一身浩然正气。好似不会笑,时时刻刻都在忧国忧民,与内忧外患作斗争。
他一来,那些人便朝他过去,他被一群新试的才子围住,我远远看了一眼,没说上话,求教的学生嚷着,“先生,我有个问题想请教……”“先生,今年的考试形式会有变化吗……”,他回答前都会说一句“在下不才”。当时我在想,他是表达原来的那个意思呢,还是在说“我叫陆不才”?
只是她是真心爱慕,还是说来搪塞你这个傻子的,可就说不好了。
“陆均,确实是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
“是很有力好吗,我跟他比起来,一点希望都没有。”
“别灰心,你长得比他好看呀。”这是实话,严廷艾是帅气的话,陆均只能算得上周正。但他好像更沮丧了,我忙道,“最后谁跟谁在一起,不是一开始就决定的。你要是认真追她,指不定花落谁家。”
“可是我不喜欢谁追谁的感情。”他认真地道,“我希望两个人从来都是两情相悦,平等相爱的。若是追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