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昭?应昭……”
祝逸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望着窗外默想的情景。
她顺着他的视线往窗外看,雨还在下,柳枝以驯顺的姿态受着新生后的洗礼,和昏黄的街灯站在路的一端,那是他们三年间每日下班都要走的路。
没有什么新风景,窗玻璃上最吸引她的景象,是应昭眼睛的倒影。
他俊美的五官被窗面的水渍模糊了,唯余两双眼的光芒格外鲜明。它们和窗上的雨珠、窗外的树影重叠在一起,好像shi润的眼睛在春夜的雨中浮现,又好像春树正在他的眼中哀泣。
沉闷的气流就凝滞在这团层叠的影子里。
沉闷,近来祝逸不时在应昭身上感到的,就是这样一种难以疏解又无法宣泄的苦。并不频繁,只要一听见她的声音、看见她的身影,那气息就迅速惊退了,他沉着从容的气场又会柔和地拥抱住她。
所以她不再出声喊他,就在安静的雨声里默默地看他。
好像爱情故事往往讲到结婚,讲到永远生活在一起,就该停下来了。但祝逸觉得那是不够的。
故事结束之后,爱情真的能延绵一生吗,还是说,讲述者也不敢保证,只好让它停在最美丽的位置?
从出生到成人,那么多年的变化里,人尚且无法完全理解自己,又怎能在相识相恋短短几年间,完全理解并学会爱另一个变化着的灵魂?
喜欢简单,爱却很难。
她想要爱一个人一生,她就应该用一生的时间去学习爱,不断去理解他、懂得他的改变。
祝逸已经开始意识到他的变化,他们之间的氛围,因为她忽略掉的什么事,悄悄变了。她担心他总是独自咽下的那些苦。
我忘了什么?
由思索中回神的瞬间,她立刻发现那双眼正经由窗户的反光看她的眼睛,注定又毫无预料的,他们在这面自然的镜中对视了。
有一秒,祝逸发觉,他在观察她,带着一种近乎胆战心惊的紧张。
“昭昭,发什么呆呢,回家了。”
“嗯,在想工作。”
她从来就能轻易看穿他的掩饰,也从来不轻易戳穿。
“想吃美食街的熏鱼了,绕点路去买吗?”
南方老板开的店,做什么都是甜口的,应昭喜甜。
“好。”应昭装好电脑,走上来挽她的手。
应昭撑伞,祝逸拎着熏鱼,他们踩着人行道上薄薄的积水悠悠闲闲回家。
这一带几家研究所,都属于A国首都科学院管辖,各研究所家属区合成一片,离单位都很近,步行距离。方便上下班,也方便事情紧急时喊人加班。
上下班的时间都差不多,所以每天进出路上热热闹闹,互相都眼熟。不过像今天这样,为买鱼耽误一会,小区就静悄悄了。
麻雀都躲到叶子底下去了,人们也都躲进一扇扇亮起的窗后面了。
祝逸扶住应昭握伞的手,把伞沿抬高一点,去看高楼间灯火通明的图景。
“真喜欢下雨天,风清凉凉的,头脑格外清醒。”一到雨天,祝逸就这么说。
“嗯。”
“一清醒就想到好多忘了的事。”
应昭撑伞的手明显一僵,意识到她的手正搭在上面后,绷紧的肌rou又不着痕迹地放松下来。
祝逸笑yinyin觑他。
“应老师,我们的小电影还没发呢。”
应昭彻底放松下来。
“不是拍了一会就坏了吗?”
“有一点算一点呗。你不会想反悔吧?”
“……没有。”
祝逸踏着更轻快的步子挽着应昭往单元楼走。
一个心思掉进早春的水汽里:我果然忘记了什么。
下一个心思立刻在心头浮上来:如果应昭害怕我想起,那一定是他觉得我无法承受。
她得快点想起来,更得快点做好心理准备。
“我先来登一下账号。”一吃完饭,祝逸就钻到书桌前,坐进应昭怀里鼓弄台式机。应昭装的什么视频处理软件,只有这台电脑带的动。
“账号都注册好了。”问句习惯性地转成了陈述的调子。
“当然,我还看了几十个榜上的视频……”
“……”
“……没一个比你帅的,身材也没你好。”
应昭红着耳根看祝逸输入ID:兔咬太阳,秘密是两个人的生日混字母缩写“YZY”。应昭弯起嘴角。
“哎,所以说,情色网站多半是为男性服务的,点开个个是美女,然后看她们给身材走形的、穿扮脏乱的、给老叔叔老爷爷口交ru交,当然,不是说他们不能做爱,可这些影像,怎么看都不是以女性为目标受众。
女性,即使在性幻想中,大多数还是会去想象美的画面和丰富的故事情节,哪怕是有施虐受虐倾向,更暴力的性幻想中也有神秘奇诡的美。
而且这些影像里,他们之间很少有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