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地讲,是那女人的双腿。
那西裤往下滑动了一段,遮住半截白色的袜子,他就什么都懂了。
裤脚和床尾的床单激烈地摩擦着,她的脚趾一时蜷起来,完全缩进那黑色的裤管,一时又猛地蹬踹出来,裤脚随这动作也猛然掀起,露出更大一段嫩白的小腿。
她的皮肤是多么光滑,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都能猜到,她是怎么被那个她喊作丈夫的男人爱抚的,她在发热吧,那皮肤渐渐发红了吧。
……
西裤忽然向两边甩开。是么,是么,他知道了,她的男人让她打开了双腿。
她会呻吟,还是痛呼?她也许会说很浪的话么,用她那讥讽过他的该死的伶牙俐齿。
她会直白大胆,说肏我吧;
“肏我,肏我,更用力地,肏我吧。”
还是柔情款款,说给我吧?
“求你,给我吧。”
她会发出请求,会喊那男人的名字。
恶鬼放开望远镜,捏紧拳头,僵着身子看她的欢愉。
她的腿忽然在视野里向右退了一段,又靠近一些,蓦地,悬空了。
他看出他们从床上下来了,她被抱到了床和窗台之间,她悬在别人的肘弯。
是么是么,是这样么,我冷若冰霜的美人啊,原来你喜欢抱肏的姿势么。
他在望远镜后发出干哑的怪笑,比哭还难听,像玻璃纸擦过黑板,这笑声在只有他一人没开灯的空旷客厅回荡,沉入黑夜,显得格外诡谲。
黑色裤腿在温馨的卧室灯光中,上上下下,时快时慢,某次向上的颠动后,裤腿顺着她滑溜溜的肌肤一路蜷堆到膝盖处,于是镜头里便只剩她赤裸的腿。
他只能看到这些,从他的视野里,就好像完全赤裸的她唯独没脱掉那双白袜子。
那袜子因激烈的性事不整齐了,随着女主人十根死死蜷曲的脚趾一并皱作一团,可还是,那么干净。
他不知站了多久,他像在受刑,一边看着,一边祈祷。祈祷那窗帘掉下来,祈祷他们卧室的灯泡炸毁,祈祷整个首都停电,祈祷世界末日。
否则,他就不能不看,又不能不恨。
那双美丽的匀称的腿终于落下来了,那雪一样雅致的白袜完全被汗水浸湿了。
在这场展示给他的无声性爱的结尾,男女主终于出现在了镜头中,他看见他们满怀爱意拥吻,然后倏然沉入卧室熄灯后的黑暗。
男人抬起污浊的眼,眼中闪动阴森的光,半是欲望,半是仇恨。
他大张开想要尖叫的嘴,张出一个变形的姿态,喉咙却发不出声音,他捞来手边一切的东西,砸,砸,砸!
高倍望远镜倒塌于地,完全被砸碎了。
不过是个挨肏的,一个荡妇!为何能在那个夏夜,仅仅用一个决计复仇的眼神,就送他下了无边煎熬、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