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身子底薄,又遭受了牢狱之灾,活了那么些时日已经够了。
重生实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居然就重生在新婚夜,一个来不及又能够改变些什么的时间段,如果重生在兵变之日,她就可以直接自裁了。
她还是照例让秦时去了三千营,不想打草惊蛇,又带了点别扭的心思,让秦时遭一顿毒打,不想让他好过。她还没有拿准怎样做才能保全他们李家,是继续同各大世族合作知道前世的种种,这一世未必不能赢;还是投靠那个深不可测的皇帝,助他一臂之力。
这一夜秦时睡的不大好,遭受了李烟的撩拨,他没把持住,将人弄昏了过去,洗的时候,发现自己伤口又崩裂了,额头上尤其地疼,一摸全是血,不得不自己再包扎一遍。
半夜的时候,秦时又被怀中人的颤抖惊醒了,李烟闭着眼睛,唇色惨白,额角满是冷汗,阿时,阿时腿疼
秦时无暇探究她的亲昵,应该是压到了,他用手去揉她的腿,好些了吗?
才发现李烟根本没睁眼。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李烟还是疼的不行,直往他怀里钻,受伤的猫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这种脆弱无助的情态他好似已经看过无数遍了,她紧紧搭在他臂膀上的手指骨都突了出来一场难以承受的自绝的噩梦。
秦时突然就有些难受了,他搂紧了她,亲了亲她的头发,哄她,乖,不疼了,不疼了啊。
可能受了李烟的影响,秦时梦里也光怪陆离的,睡得不大安稳。
再醒来,天已经亮了,再看李烟,已经穿戴整齐,面色不虞地看着他,全然没有昨夜的热情似火,就怪冷漠的。
他伸手去揽她,嘴上说道,李烟,少给我来这套,你既然嫁于了我,便不应瞒我,你昨夜腿为何?
李烟弯下腰,一根手指竖在他的唇上,眸色泠泠,唇角没有丝毫笑意,关卿何事?
二人上下对视,秦家如今说是破落也不为过,于李家来说,就是来寄人篱下,摇尾乞怜的,即使有什么事,也轮不到秦家多嘴,李烟明明白白地将情绪递给了他。
秦时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了,昨夜令人惬意的亲近,欢愉,怜爱,如流水般从身体里消逝了。
李烟将食指收回,转身大踏步出去。
两人不欢而散。
梦回往事,遏制不住心中的落差与挫败,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惹了这小心眼的男人,指不定要被怎么报复呢。
可她忍不住,她想扣住他的肩膀吼他,我腿怎么样难道不在你意料之中吗?你究竟怎么投了圣上?怎样瞒过李家?夜夜枕席当真是虚与委蛇?
她想迫切地揭开这一切,宁愿要真相的满面疮痍,也不要这伪装的盛世太平。
路上道路平坦,清晨的凉意若有若无地扑在她的面颊,可她心里燃了团火。
她不想Jing于算计步步危机时时刻刻担惊受怕了,如果重生还不能让她有片刻轻松,那重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眼前出现了朱红威严的一片楼角,风铃在上泠泠作响。
李烟驻足看了一会儿,相当鲁莽的,
她直接求见了圣上。
傍晚的时候,李仕诚匆匆忙忙接到她,斥道,怎如此糊涂?
李烟回握他的手,她手指冰凉,面色苍白,早先气血上涌的劲过去了,但Jing神还不错。
李仕诚暖住她的手,感觉从前环绕在女儿身上若有若无的Yin郁气质慢慢消散了,此时的她似有重担落下,一身轻松。
李仕诚怔住,略有思索,却听李烟清淡道,父亲,让叔叔和舅舅都收手吧。
李烟很少这样泄气似的说话,怕是有什么真的无可挽回了。
仍然是夕阳西下,李烟告别父亲,禹禹独行。
恍然间忽然想起了上一世的情景。
秦时竟然真的将她聘为了幕僚,经过几场战役,已然能够服众。
她的嗓子早就好了,却瞒着故意不让秦时得知。
可那一次的战役分外凶险,把握不过五成,也是这样一个傍晚,大军开拔,秦时却将她的衣服理了又理,絮絮叨叨地交代许多事情。
身后战马都不耐烦地打了几个鼻喷。
秦时才一咬牙,转了身子去。
却在此时,她没有忍住,轻唤了一声,
阿时。
秦时猛地顿住了脚,他身材高大,穿了一双厚重的作战靴,落日余晖下,脚一踏便激起一层细细的泥土。
他又几步跨了回来,似有欣喜,低下头捏她的脸,李烟,什么时候好的?再喊我一次?
李烟又不说了。
伸手将他推离了几分,眼中明明白白地写着,活着回来。
后来秦时当然活着回来了。
她当时的心情此时再想已经有些不清楚了,应当是有些模模糊糊的欣喜的。
李烟轻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