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逐渐安静了下来,靠在院墙外抽烟的赵小川正想捻灭烟头,可巧天上落下一片雪花,飘飘悠悠地停在了那红色的火星子上。
冰遇火融,火遇水灭,倒不用他做什么,那烟头便倏地没了光亮。看样子,这后半夜是不用再折腾了。赵小川伸手拍了拍躲在墙根打盹的车夫,说道:这会儿不用车了,你且家去吧!
刚睡熟的车夫被他一拍,抖了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咳咳一口凉气进肚,车夫嗽了两声,呦,落雪了?
赵小川往天边望了一眼,白白茸茸的雪花片子已然下紧了起来,奉天的头场雪,我倒是和你一个大糙汉一起看了。
听到赵小川的抱怨,车夫起身,嘿嘿嘿地笑了几声,抽出挂在脖间的白汗巾,一面掸着落在头上、肩上的雪屑,一面说道:长官莫恼,既不用车,我先回了。媳妇儿空着被窝还在家等着呢。
嘿!我说!赵小川一听这话,便更来气了,作势抬腿便要踹他。
车夫见状,紧忙握紧车把,逃也似的奔进了雪中。
你个王八蛋!把钱还我!赵小川气急败坏地抓起一个石头就要往车夫那砸,后头一声娇稚的女音,叫他及时把手收了回来。
赵大哥
攥着石头,回过身,只见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小丫头,正抱着一床比她人还要大上许多的被褥,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盯着他看。
啊宁儿姑娘赵小川把手背到身后,偷偷把那块差点砸着人的石头给丢到了地上。
宁儿咬了咬唇,吱唔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桂姨嘱我,给您屋里送床厚被子,您这会儿进屋么?
赵小川愣了愣,忙说道:哦哦,进,进。
宁儿低了头,给他让出一条路,想让他先走。
赵小川伸手,想去拿过她怀里抱着的被褥,却见她将被褥抱得紧紧的,就像一只胆小的小动物躲在了保护伞之后,便叫他有些不忍心去这么做了。
于是,俩人默默不语,一前一后地走进落雪的小院。阒静的小院里,只听见雪花簌簌而下的声音,还有此一时彼一时的男女娇哦呻yin
雪越落越大,却在这样一个寒冷的雪夜里,没有人能感受到这天气本该带来的寒冷。赵小川窝在厚厚的被褥里,熟睡成酣;宁儿躲在桂婶的怀里,沉入少女的甜梦。
而仍未成眠的那对睡在上房里的男女,鏖战了几个来回,早已是眼饧耳热,香汗淋漓。这样的时候,便是彼此最畅快、最松懈的时候。
全身的血ye都已历经过了几番沸腾,紧绷的肌rou以及警醒着的神经便不知不觉地放松了下来。厉北山从背后抱她,不着一物的两副身子紧贴在一起,彼此间因高chao所带来的心跳声,各具清晰。
卸了力的厉北山仍旧舍不得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他的手从她的腰间继续缓缓下移,还未触及那片丰美的沼泽时,叶南枝便像拿贼似的,将他的手擒住了。
你睡吧,我去吃药。
她懒懒地说完这话,便要起身。厉北山先她一步坐起,将她的身子又按回了床上。
别吃了。有就有了,反正离成婚那天也没多少日子了。
他的两臂撑在她双肩的左右,他的脸就悬于她的正上方,神色轻松。
相比他的轻松,叶南枝心里紧了一紧,有些不悦地说道:若我不想怀上孩子呢?这婚,二爷可还结?
厉北山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半晌后,他才抬起一条胳膊,不情不愿地躺回自己的位置。
等她吃了药回来,厉北山便又装作若无其事地伸手过去揽她。叶南枝没有反抗,只是兀自闭上了眼,由着他凑近自己。
怎么呢?如今可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啊厉北山拿唇在她耳边轻磨慢蹭,悠悠地,半开玩笑似的说了这句话。
叶南枝也不睁眼,同样悠悠地说道:人心总是会变的,二爷如今想要的,不是也越来越多了么?
以为一夜的缱绻缠绵能抵消她心中所有的不快,但很显然,厉北山低估了女人小之又小的心眼。
他在她娇小的肩头上吻了一吻,故作认真地说道:我已经想不出该买什么来讨好你了。或许你不知道,我这个厉家的二公子那也得靠着别人给我发月例过活,算起来还不如你唱一场堂会挣得多呢!好歹你且饶了我这回,等我攒够了钱,再许你一样好东西,嗯?
叶南枝从小便是最不禁逗的,哪怕是在气头上,若有人随意说个笑话,扮个鬼脸,那她便能立马笑出来,更别提是这样一个冷面的男人用了心在逗她,叫她哪里还能憋得住笑。得亏她反应快,他话才说半句,她已背了身过去,就算脸上不小心露出了笑,那也不叫他轻易察觉。
尽管如此,她的心里头也还是软了下来,于是嘴上便装作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谁要你的东西?我才不稀罕!
厉北山清楚,虽然此时她还未立刻原谅自己,但从那语气中透露出来的娇嗔,却已是将要原谅他的征兆。趁热打铁,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