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不适合修眉吧。
笑容一凝,梁景明刚想起来,可万姿动作更快,转瞬又把他按倒在床
怎么不适合?所有人修下眉毛都会Jing神很多。现在不光女生,很多男生都有修的,只是你没试过罢了。
兴致勃勃地连蒙带哄,她难得漾起尾音撒娇,握着他的手来回摇,直到他心软点头:来嘛来嘛~让我开心点嘛~
这种开心对她而言,堪比儿时打扮芭比娃娃。
但梁景明毕竟不是没意识的玩偶,继续枕着万姿腿根,他只感觉她以眉笔为尺子,在他脸上不断来回比划,解几何题般又是画小点又是连辅助线,弄得他终究还是面露迟疑:你在干嘛。
找你眉尾落点位置啊。
从没见梁景明对外貌如此上心,万姿觉得好笑,假装换上修眉刀猛刮几下,又突然停住:哦不对,不是这里。
顿时瞳孔放大一瞬,拳头都握紧了,可他再不安也只敢旁敲侧击,我好像没怎么见过你修眉。
我是找人做的野生眉,不用怎么刮。
怎能不知他的意思,万姿极力抑着弯唇,郑重其事地颔首:不过你放心好了,我经验丰富,手法熟练。
小时候我妈杀鸡,我都负责拔毛。
谁准你笑了?
猛拍一下微颤中的梁景明,但她自己下一秒也没绷住,眯着眼低下头去,在他眉心轻轻一吻。
他跟她在一起,干什么都会很开心。其实她又何尝不是,真正的乐趣哪里源于打扮别人。
只因为这别人,是他。
不闹了不闹了,我真的要动刀了。
午后暖阳粘稠地淌入房间,浮着焦糖色光芒。修眉的沙沙声,就像在慢慢剥开糖衣,等待浓厚甜味的降临。
梁景明眉毛浓淡得宜,尤其衬他那深眼窝高鼻梁,原生搭配恰到好处,根本没什么修正余地。但万姿故意放慢动作,一根根仔细地刮去杂毛,再一下下用shi纸巾抹去,有种近乎孩子气的珍惜。
而他靠在她身上,仿若孩子的温顺小羊。
似乎也不介意可能会被送去献祭,他这下纯粹放心地,浸在她的目光里。
他连闭眼的时候,都有温柔又勇敢的表情。
好啦,你不用怕。
人性向来奇怪,他真信任她了,她反而有些过意不去:我技术真挺好的,高中就开始自己修眉毛了。
忍不住莞尔,他在黑暗中听得认真:我还以为你以前不弄这些。
高三毕业的暑假,准确来说。
她也笑:那时我刚高考完,寒窗苦读的生涯彻底解放,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妈终于不管我了。
不然在这之前,她从来不让我反锁卧室门,总担心我在里面开小差,要我必须随时迎接突击检查。有时候半夜也会闯进来,看我有没有真的好好睡觉。
摇了摇头,万姿笑意更深:所以你可以想象,我上大学前的那个暑假,不用读书不用考试,我名正言顺过得有多快乐。
修好一侧眉毛,又换到另一侧,沉浸在Jing细重复的劳作里,她像是乐高尺寸的伐木小人。
万姿突然有点理解,为何洗头小弟、的士司机以及按摩阿姨,都容易有莫名其妙的倾诉欲。原来当手忙心不忙时,有些话自然而然就淌出来了。
那两个月,我整天宅在家里,特地买了个小桌板,好躺在床上吃早餐。一天就能看完一整季电视剧,边做些点杂七杂八的小事。什么修眉毛啦,做面膜啦,涂指甲油啦。说着说着,她愈发轻快,而且我还特别喜欢瞎化大浓妆又卸掉,也不为给谁看,就纯粹让自己爽。
也许是当时过得太自在了,导致我一直认为,独处美好得不得了。可惜后来一路上大学又工作,不是住宿舍就是跟别人合租。等到终于有条件独居了,工作也比以前忙了不少。
家布置得再舒服又如何,不过就是个睡觉的地方。
垂眸俯首,掩住了表情,可叹息依旧漫在回忆里。
她在讲给他听,也在讲给自己。
以后吧。
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工作不再这么忙,我再赚更多一点,希望可以不用租房了,有一个真正属于我的家。
然后我要特别设计一个房间,只有我能进,只有我能用,纯粹就让我放松。不是有个说法叫man cave么,男人需要一个特定空间来看球喝酒打游戏,做任何逃避现实的事情。其实女人也需要的,是个人都需要的。
不知为何,明明什么都没喝,不过给梁景明抹掉最后一点杂毛,万姿却有些微醺的惬意。
细细碎碎说着心事,一切如幅朦胧影绰的水粉画,一笔添上一笔,她描摹着她的远景。
恳切而隐秘。
在那个房间,我像高中毕业放暑假时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是谁的孩子,朋友,伴侣,乙方
我只是我自己。
话音方落,梁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