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甍凌虚,垂檐带空,虞怜倚坐在楼台上,纤纤细指拾起一颗晶莹透亮的早夏葡萄,斯文优雅地剥开一层薄薄的皮,将盈润紧实的果rou送入口中。
汁水丰沛,味道清甜,虞怜惬意地靠往栏杆上,坐得更歪歪扭扭了些。她又剥开一颗,一边往嘴里送,一边侧头眺望着楼外美景。
这儿是虞怜自己的庄园,她与裴述来此已有几日。
那日裴述急色上头,醒后先抱着美人颠鸾倒凤一番,直至云雨初歇,方才想起要事。
二人皆对虞怜失踪却无消息传出的境况有些惊异。虞怜从陈留出发之前,便往洛京提前递了消息,言道不日将会启程归家。时至今日,春去夏来,已将满三月,却丝毫无人打听过虞怜的踪迹。
虞怜半喜半忧,喜的是无人知晓她所处何处,名声得保;忧的是此事不合常理,甚至透着些诡异。她思来想去,仍无头绪,索性见招拆招,决定先行前往博望封邑,将之前被裴述杀光了的车马侍从一应备齐,再从博望出发,到时回到洛京,借口半途突发奇想,绕道博望修整,而派去递信的人半路失踪便是。
总归世道不太平,失踪的人常有的是。思及此,虞怜又狠狠拧了裴述一把。
而裴述则在心里不住地骂娘,他单以为自己劫回来的,是个娇滴滴矜贵的世族贵女,但没想到这个贵女的身份一层接一层地加,加到最后,让他甚至有些后悔,就该狠着心将她关在小黑屋里用锁链困着,否则不知猴年马月,他才能将人光明正大搞到手。
可这是洛京人人都知道的呀!虞怜无辜,再次重复,你又
又没有问过你!
裴述面无表情地替她说完后面的话。
虞氏阿怜,封邑博望,同享县主称号,父亲是虞氏家主,母亲是新野郡主,外祖是南阳王,宫里那个差点叫人割了脑袋,又被南阳王把脑袋扶正的怀帝,还是她沾亲带故的表舅舅。
哦,身份高贵的博望县主,还有个人人羡慕的,大才槃槃谢玉郎的未婚夫。
还洛京人人都知道的呀!合着就他是个傻子,瞎着眼睛干了一票大的。
裴述越想越愤愤,当即摁住县主,再做一做那唯有你知我知的房中妙事。
娶不到手,那就先把情偷够!
虞怜眺望着远处,园囿背山临流,凿清渠于于舍前,流水淙淙环绕,再引活水于池沼中,鱼鸟群集,啾啾呖呖,岸边榆柳三两行,远处梨桃百余许,放眼望去,愉目欢心之景莫不齐备,实令人心旷神怡。
但最令人赏心悦目的,还是楼下端着饮酪,正大步流星走来的俊美郎君。只见他年纪尚轻,却气宇轩昂,身姿挺拔,难得地穿了一身宽袍博带,行走间衣袂纷飞,恍若仙人。
虞怜歪着头看了半晌,忽地拾起一颗紫玉葡萄,抬手向他掷去。裴述猝不及防,只觉面前袭来一股疾风,下意识想要躲闪,却又思及手中饮酪,遂用手一挡,接下暗器。
噗滋一声,饱满的葡萄被挤碎在手心,裴述沾了一手汁ye。他诧异地抬头望向上方楼台,见虞怜眉眼弯弯,笑眯眯地望着他,手里还挑衅似地举着一颗剥好的葡萄,慢条斯理地塞进嘴里。
小坏蛋!
看着虞怜嚣张得意的模样,裴述忍不住一笑,一路走上去,快到近前时直勾勾地盯着她,刻意将手里的饮酪喝掉一口,又伸出舌尖将唇边沾染的汁ye缓缓舔掉,冲她挑眉笑得肆意,报复得明明白白。
幼稚!
虞怜白他一眼。
裴述在她眼前站定,将饮酪放在盛着葡萄的玉盘边,伸出那只沾着黏腻汁水的手,理直气壮地要求:擦!
自己擦!
你给我擦!
凭什么我擦!
你弄我一手水儿!
我弄就我擦?
那倒也不是吧。裴述仔细想想,比如晚上就不用。
虞怜突然愣住,抬头看裴述笑得不怀好意,顿时了悟,立刻恼羞成怒,抓起一旁的巾帕扔他身上。
无耻!
裴述嘴上得了便宜,手上却还要勉强。他笑着坐到虞怜旁边,又举着手凑过去,恬不知耻地要求:卿卿,给我擦啊!
他卿卿卿卿地叫,越叫越缠绵悱恻,虞怜转过身去,他又从后面压上来,凑在她的耳边,一声声低低磨她,柔软的嘴唇若有若无地蹭过她的耳廓,直把虞怜蹭出一股莫名的羞燥感。
擦擦擦,给你擦!手拿来!
虞怜一脸不耐地妥协,拿过巾帕,沾了点水,抓着裴述修长漂亮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仔仔细细擦拭干净。裴述看着她红红的耳尖,心里直笑,等她擦完时,又凑在她的耳边,低低沉沉地夸她:卿卿,你真好!
虞怜耳蜗一痒,忍不住推他一把:你别叫了行吗?
为什么?裴述无辜。
你!虞怜脸色微红,咬咬牙道,你叫得有伤风化!
有伤风化?裴述缓缓重复一遍,好似不解,又贴过去,好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