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江译眉眼间是压抑不住的激动,狂喜出声:陆队,你醒了!
他正着急想喊医生进来,只见陆均拔掉手上的输ye针头,一手撑在床边,艰难地起身。
他拿过一旁的衬衫,把扣子一颗一颗扣上,裹着的绷带甚至渗了血出来,然而他连指尖都没颤一下,略带苍白的脸上始终冷若冰霜。
江译被他不要命的劲吓到了。
然而他还来不及开口,就听陆均道:我出去一趟。
江译轻轻拉过他的手臂:等、等一下,陆队你这一身伤要去哪儿?
陆均心脏像是被什么重重戳了一下,身子蓦然僵住。
去哪儿?
能让一个只懂一味退缩的人突然心生无限勇气,说出喜欢二字的地方,是哪儿?
能让他们这辈子再也不会碰面的地方,又是哪里?
冰凉渐渐从四肢百骸蔓延上来,向来冷静的他此刻脑子竟乱成一团,陆均深吸一口气,我也不知道。
但他要去找她。
他从江译手中抽出手臂,推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起初只是慢慢走着,后来干脆跑了起来。
他步伐极大,竟似一刻也不能等,在电梯上升途中转身下了楼梯。有路人从楼道口看见他身前衬衫被血染红的模样,差点失声惊叫。
而江译由诧异到后来焦虑得上火,他利用陆均停下按住伤口的那瞬间快步追上了他:陆队,你到底要去
谢思阳。他声音轻而沙哑,低头的片刻挡住了眉眼里的涣散。
有一瞬江译甚至没反应过来,很快,他看见陆均站定,伸手拨通一个电话。
这通电话十分简短,只给支队下达了一个紧急命令,很快挂断了。
全程陆均嗓音都十分冷静,仿佛刚刚的那一瞬呢喃只是幻觉,然而江译却看到他用力到发白的手。
江译愣了愣,隐约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他们一起回了病房。
陆均身上的血已经完全渗透绷带了,他脊背却绷得很紧,就连换药时都没有放松片刻。他闭着眼,冬日细微的光线落在他毫无血色的唇上,让整个人都蒙上几分冰冷的味道。
下午两点,一道突兀的电话铃声打破了病房的安静。
江译倒水的姿势微微一顿,他转过头,看见陆均睁开眼,接起电话。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半晌,他眼皮下垂,平静的面容里掺杂了别的情绪,说不清是疲惫还是什么:不用继续找了。
她在另一个人身边。
谢思阳从医院出来,看着Yin霾霾的天空,一瞬之间,感知到的竟然不是如释重负,而是茫然。
她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三个小时能做什么?
她沉默许久,还是先回到了公寓。
公寓的环境依旧还是早上离开的那样,干净、整洁,只有玄关处七零八落的拖鞋隐约透露几分主人的散漫。
谢思阳把拖鞋捡起,放置在鞋柜上,深深看了眼整间房子的摆设,然后走进厨房。
她其实很少给辛成阙做过什么。
上辈子除了在床上,他们的相处总是沉闷而不自在,她一直不理解他的偏执,也就从没真正地、认真地看过他,更别提主动去了解他的喜好;这辈子虽然名义是叔侄,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却更加寥寥无几。
说起来,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欺负她,可每次离别心虚的都是她。
然而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谢思阳伸手轻拍了下脸。她并不太熟练地拿出烤盘,按照教程准备好鸡蛋、面粉、nai油,等全部打发搅拌好再放入烤箱、调好温度。
可以走了,她想。
转身那刹那却突然愣住。
辛成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他静静看着她,没有出声,那双眸很黑,似乎隐藏着很深的情绪,然而从额角、唇线、下颔又看不出什么。
沉闷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淌。
还是谢思阳先问:你怎么回来了?
他们早上互相道过别,一个要在公司处理事务,一个要去学校。
辛成阙一言不发,半晌,他终于道:我回来拿点东西。
我也是。谢思阳对他弯弯眼睛,然后越过他走到玄关处去穿鞋。
她弯下腰,能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约莫是辛成阙跟过来了。他居高临下看着她,视线里带着几分审视,或许还有点别的东西,让她不自觉屏住呼吸。
谢思阳心里无声叹了口气。
或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这样面对面交谈了。
她站起身,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轻声说:辛成阙。
辛成阙神情依旧平静,手却极为隐秘地颤了颤。
两人四目相对,他听见她道:我做了蛋糕,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勉强吃了,她声音意外地柔和,你那么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