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李欲何是被传声的青圭敲醒的。
此青圭乃成家传讯之法宝,上刻一只展翅的鸽子。现代虽早已有了更便捷的电子通讯设备,可除妖师世家为保证任务信息的私密性,依旧会使用传音器物。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玩意儿,一般只草草塞在某个口袋里,有时还恨不得它能被随意哪位妖魔挥掌击碎。因为一旦成则有事找他,青圭就会像个狗腿子一样,不管离他多远都飞到他跟前,以各种方式提示:成小少爷需要你的帮助,速去支援。
“李欲何,李欲何,起床没?八点了。”成则在那头呼唤。
李欲何一巴掌按上青圭,把它往床头撞,可反被它烫得清醒。
“嘶……”他忙缩回手,不耐烦地睁眼,“说。”
“你不是要去公司?怎么还不起?”无论多晚睡,成则从小固定六点练晨功,没有一天落下。他和李欲何搭档后,曾无数次震惊于该队友随性的作息时间,还就“修炼的最佳时辰”跟他“委婉”地提过建议。
当然,李欲何对这类废话一概无视,他打个哈欠,不舍地从被窝里出来,光脚踩到衣柜旁找衣服。
可他刚打开柜子就发现不对劲:“咦?”怎么全是哥哥的外套?
“你没不舒服吧?药效如何?”
“嗯,没有,还不错。”李欲何看回自己睡过的床,敷衍地回答。哦,原来他昨晚看文件的时候,在哥哥的房间睡着了。那哥哥在哪儿睡的?好像也没觉得有人和他挤床啊?
“我昨天去了藏书阁……”成则继续道。他气息绵长,说起话噼里啪啦,气都不带喘。
李欲何还在想自己哥哥的事,他穿好拖鞋打算出卧室看看。青圭浮在他右耳,贴得很近,他往哪儿走,它就往哪儿飘,对面的声音让他本就饱含起床气的内心更加躁扰不安。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啊。”成则吧嗒吧嗒说了一堆,没得到回应,怀疑地问。
“什么?”李欲确实没听。
“你这人怎么这样?”成小少爷不高兴了,“我在藏书阁辛辛苦苦帮你找了一整天……到时候不带你去了。”
“嗯。”李欲何想着自己的事,打开客房门,不经常使用的大床铺着刚洗不久的床单,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空间内还残余着来不及散去的哥哥的气味——他迫使辛苦工作的李凌生大晚上换房间铺床了?
“喂!李欲何!”成则威胁无效,大声叫道。
“嗡”的一下,李欲何耳朵被吼得有些发闷,从起床累积到现在的怒火蹭地窜上来。他捏起青圭,力度之大,简直要把它捏碎:“再喊一遍试试?你有完没完?”
“我……我只是……”
“要不要再面对面打一次?我看你最近老毛病又犯了。”李欲何冷言道。
成则听完这话,瞬间蔫儿下:“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凶你。那……你今天多久下班啊?我来找你好不好?”
“嗯,行,六点半。”李欲何没时间跟他斤斤计较,他还得收拾一番去公司。
“李欲何?”成则又叫出他的名字,音量小了一大半。
“你还没说完?”小少爷一大早到底给不给人清净?
“不是……”成则更小声地说,“你不生气了吧?”
“嗯,不生了。”李欲何懒得再跟他缠绵。
“哦,那就好那就好,”成则松一口气,“咱们下午见,我给你带好吃的。”
“行。”话音刚落,青圭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一晃一晃飘回袋子内。
这家伙就该随时鞭策,李欲何心情稍好了一些。他对成则没有忌惮或是惧怕,一则成小少爷年纪尚小,成老爷子并没让他管事,他一个人左右不了其他人的态度;二则他完全可以武力压制这位自视甚高的小少爷,没什么好怕的。
他俩刚见面时,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成则傲得不屑于用正脸看他这个“顶罪人”。在听说他修习法术的时间还不到两年后,小少爷更将嫌弃鄙夷发挥到了极致,总觉得他在除妖斩魔途中会给自己拖后腿。
李欲何不是没听过“成小少爷极不好相处”的传闻,可他觉得再怎么不好,也应该能正常对话吧?所以他没太当一回事。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二人就在成则的院子里打得天翻地覆。
接到除妖任务第一天。
“这都不懂?选你来的人没教?还是你太蠢?”李欲何好声好气地询问某项规则后,成小少爷轻蔑道。
“我只是不确定。”李欲何礼貌地说。成家的条条框框太多,他法术掌握得很好,可一涉及这种晦涩的文字和含混的要求,就总拿不准。
“不确定就去问你的小偷师父啊?”成则不仅不告诉他,还讥诮道,“问问她偷东西时怎么就那么肯定,那么理直气壮了?我成家怎会遇到这种晦气事。”
“你……”这段时间李欲何经历了很多,也听过了所谓“上位者”说的“为一个女废物的命,竟然摘下两朵珍贵的莲”等等冷酷无人性的话,可现在听到这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