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课上。
这节课讲新课,圆锥曲线,台上老师正讲到难点,台下,白姜低头奋笔疾书,不时抬头看一眼黑板,假装自己是在认真听讲,做笔记。
其实她在写生物作业。
还不是她自己的作业,而是别人的。
静音的手机突然在她兜里震动起来。
白姜摸出自己用了两年的国产千元机,一看来电显示,刺眼的两个字:金主。
白姜抬头举手:老师,我想去厕所。
数学老师投给白姜慈爱的目光,微笑颔首批准。
白姜是全校两位正式入选的奥林匹克竞赛国家集训队成员之一,代表学校在IMO拿过奖牌,在含金量最高的AMC12里拿了126分,给数学老师涨足了面子,加上她模样清秀,性情又温顺懂事,这样的学生别说上课期间去个厕所,就算她要翘课去蹦迪老师也会欣然点头。
白姜快步从后门出教室,接通不停震动的手机:喂?
出事了,你立刻过来。电话对面传来男性严厉的声音,隔着手机也压迫力十足。
白姜心里一紧:什么事?
别问那么多,赶紧来,来了你就知道了。
金主顿了顿,冷然强调,就算你正在厕所里跟你的班主任口交,还差一点他就要射
别开这种玩笑!
金主嗤了一声:你也必须赶紧丢下他的那玩意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过来,现在,立刻,马上。
听金主的语气,她今天要遭殃了。
白姜蹙了蹙眉:来哪儿?
来观羽会。
观羽会?
在白姜的印象中,那只是个冷门的生物兴趣小社团,活动主要是进山林远足,拿着望远镜观察鸟类的活动。
去那里做什么?
这么急?什么事先告诉我一下,让我在路上做好心理准备
白姜快步往楼下走,一边还不怕死地笑了笑,你也不想我表现不好的,是不是?
金主那边顿了一秒:是拓哥要见你。
话落就挂了电话。
白姜听着耳边嘟嘟嘟的忙音,右眼皮狠狠地跳了下。
她确信自己没听错,拓哥,全校只有一个拓哥,贺兰拓。
每个一流的中学都有风云人物,在H大附中,那个站在最高光处的学生,是贺兰拓。
或许用校草形容他,有点降低他的格调了,毕竟H大附中不是拼长相的地方,校园贴吧里公然讨论他的帖子盖了很多楼,调侃贺兰拓是H大附中的顶流ACE,橱窗里和奖杯上出现最多的名字,接待外宾的首席优秀学生代表,学生会主席
贺兰拓有一大堆闪闪发亮的名头,可那些都跟她没有关系。
她跟贺兰拓只见过一次。她很讨厌他。
而他应该,并不认识她。
可现在贺兰拓要见她?!还这么急?做什么?
白姜大步穿过静谧的校园林荫道,在去观羽会的路上,脑海里浮现出她关于贺兰拓并不多的那点私人记忆。
开学典礼上,贺兰拓登上大礼堂的舞台演讲,当时她在打瞌睡,头也没抬,所以并没看到贺兰拓是圆是扁。
只隐约感觉台上的人讲话声调抑扬顿挫,有堂音,真悦耳,吞没在周围同学兴奋的议论声中,她没有仔细去分辨。
H大附中是本市排名第一的高中,占地面积广袤,中间从北到南有一条人工河,把学校划分成西边A区和东边B区。
最优秀的学生所在的培优班和国际班都在A区,白姜成绩虽在年级前十,却是免学费的贫困特招生,只能在B区的普通班。
AB两个区各设有独立的食堂和Cao场,两边的学生日常活动很少有交集,所以虽然在同一学校,白姜平时几乎没有碰见贺兰拓的机会。
直到入学两个多月之后,一节体育课,体测。
白姜入学成绩班级第二,学号也是第二,第二个测完了体测项目,去小卖部买水,就瞥见毗邻的A区Cao场一头围着一大群乌泱泱的同学。
体测有什么好看的?白姜买了水,也优哉游哉地逛过去看热闹。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热闹的中心,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吊在单杠上或者说,她当时第一眼的印象是那是个少年男模。
因为她第一眼看过去就发现,这男生的身材不是一般的好。
这是谁?是学校找了体校的运动男模来拍宣传片?
白姜扫了一眼四周找摄像机,却没找到。
那男生双手抓着单杠悬吊,正在做引体向上,他四肢修长,肌rou轮廓很是耐看,是恰到好处的健美,骨rou匀停,没有过分夸张鼓胀,却似乎很有力量,十分轻松地将身体很快抬上又放下。
抬上的时候,白色运动衫底下随之露出一小截腹肌。
那一截腹肌逐渐染上汗水,时隐,时现。
看得人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