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秀英带到公司里的炸丸子和炸藕盒受到了林跃飞同事们的热烈欢迎,同事们要泡茶给她们喝,吕秀英连忙说自己不渴。林笑从走进公司大门时,就觉得一双眼睛不够看,默默地将哥哥公司里的样子都记在心里,这都是她的三百字!吕秀英的感觉也差不多,她也觉得自己一双眼睛不够用。林跃飞的公司和她想象中的的确不一样——比她想象得大挺多。办公室、会议室、会客厅、财务室……还挺齐全的。收拾得也像模像样,公司打扫得很干净,走廊上的盆栽也都养得挺好。最让她惊讶的是,林跃飞工作的公司,同事们个个都很年轻。她大概看了一下,周日的办公桌前有一半人都来了。吕秀英惊讶道:“你们周日都不休息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说道:“我们这行有什么休不休息的?工程不停,我们就不停。”吕秀英感觉这里和棉纺厂真的不一样 ,大概是人们都年轻的缘故?有种棉纺厂里没有的蓬勃朝气!办公室里电话响个不停,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忙,送文件时走路都一路小跑。棉纺厂的车间当然也这么忙,但是棉纺厂的办公室可就不一样了,人们都在喝茶、聊天、看报……工作来了慢悠悠地做,今天做不完就明天再说。吕秀英原先没什么感觉,以为哪里都是这样,但是来到林跃飞工作的公司,突然感觉棉纺厂暮气沉沉。吕秀英喝了一口茶水,又惊吓了一下,林跃飞公司里待客的茶叶竟然这么好喝,不像棉纺厂用的都是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陈茶。“林哥!水泥到了,咱俩得去那边的工地接一下。”同事接了一个电话后对林跃飞说道。吕秀英连忙说道:“那我们也走吧。”林笑:“我想去工地看看……”她还没看到哥哥怎么工作呢。林跃飞换上去工地专用的旧衣服:“正好顺路,走吧。”到了工地门口,林跃飞看了一眼时间:“妈,一会儿你和笑笑在工地外面等我一下,你看好她别让她乱跑。”“我用不了多长时间,等我忙完了我们一起去附近吃个午饭。”“离那儿不远有个小饭馆,羊rou锅做得很好吃。”他们正在忙的工地周围的羊rou锅,林跃飞早就听说美味又实惠,公司里大家都去过,只有林跃飞没去过。他虽然收入高,但是未来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他想给家里添置东西、想学车,还想自己开公司单干……而且再过几年就要有商品房了,到时候他手上必须要有钱!因此林跃飞自己平时很节约,舍不得花钱吃羊rou锅。不过今天妈妈和妹妹都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妈妈活了半辈子没怎么在外面下过馆子,妹妹也没在外面吃过什么好吃的。吕秀英舍不得钱,但是林跃飞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穿着旧衣服直奔工地:“你们在外面等一会儿!”林笑站在工地外面的安全地带,仰头望着工地里高高的塔吊:“好高啊!好大啊!”现在城市建设很缓慢,不像二十年后到处是工地。林笑除了学校和家也没去过太多地方,工地的一切在她眼里都非常新鲜。工地里,塔吊缓缓转动。大门口,大卡车不断开过。从敞开的工地大门里,林笑看到挖掘机正在不停地挥舞着大兜子,哐哐地把地上的渣土挖起来,林笑看得入迷了。“妈妈,哥哥上班开这个吗?”林笑问道。吕秀英顺着林笑的目光看去,笑着摇头:“你哥上班不干这个。”林笑有点失望。吕秀英紧紧拉着林笑的手,不理解她看向挖掘机的目光为何如此激动,关注点和林笑落在不同方面。“这房子盖的太偏了吧,周围都是荒地,不知道哪个单位的房子盖在这儿……”林跃飞果真没有去太久,吕秀英拉着林笑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就看到林跃飞大步流星地走出来了。吕秀英吓了一跳:“你在工地还干体力活?”就这么一会儿,林跃飞头上脸上都是土,他在寒冷的初冬额头冒出一层汗,听到吕秀英的话伸手一抹脸,脸上一道道黑印子。吕秀英:“快别擦了,越擦越脏!”她摸摸自己的口袋,今天出门没带手绢,问林笑:“笑笑,你带手绢了吗?”林笑带了,林笑假装没带。她的手绢又白又香,坚决不能擦哥哥的大脏脸!林跃飞:“没事,去饭馆我借他们后厨的水管洗把脸。平时我也不干什么体力活,今天卸水泥人手不够,我帮着卸了几袋。”吕秀英看到林跃飞的样子,去工地前那么熟练地换上旧衣服,就知道平时这种活他没少干,一阵心疼。“那家羊rou锅怎么走……”林跃飞以前也没去过,只听同事们说过位置,他站在路口犹豫片刻,指向其中一条小路:“这边,应该是往这边拐。”拐过一个弯,又往前走了几步,一阵风吹来,林笑灵敏的鼻子就闻到了飘来的羊rou锅香。她伸手往前指:“那边!香味是从那边飘来的!”林跃飞不相信:“这么远你都能闻见?”林跃飞朝着林笑手指的方向看去,下一秒,他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年轻姑娘,穿着一件灰扑扑的半长大衣,正走在前方的小路上。
沈芸!林跃飞朝着沈芸的背影拔腿狂奔,伸手搭住沈芸的肩膀,激动地红了眼圈:“媳妇!”“啊!”沈芸吓了一大跳,回头看到一个脸上黑漆漆、头发乱糟糟、身上衣服又破又旧还浑身是土的高大男人。“流氓!抓流氓!”林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妈,我们快跑,假装不认识哥哥!”“林跃飞!你干嘛呢!”吕秀英飞快地跑过去, 一把摁住林跃飞的手,“快给人家姑娘道歉!”“对不起啊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