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系吧。」吴元青轻声细语地说道。
陈圣砚吸了吸鼻子,眼眶噙满了眼泪,摇摇晃晃地将身体转向他。
吴元青从他垂下的手里接过领带,绕过对方的脖子。因为第一次帮别人系领带,吴元青花了一点时间才抓到诀窍,最后还是顺利地帮他系上了。
调整好领带后,吴元青同时检查领子和其他地方是否有整理好。除了是自己非常在意每个细节外,也是想好好完成陈母先前的交代。
??——希望小圣能够穿上元青挑的西装为我送别。
那天晚上的凌晨,陈母在陈圣砚和吴元青的陪伴下离开人世。三个人紧握着彼此的手,一起迎接了离别。或许是因为这样,陈母在最后是平和、安详地微笑着离开的。
「陈圣砚。」吴元青检查完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试图将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今天是伯母重要的日子,所以你要打起Jing神、好好振作,好吗?」
「你在前面陪我好不好……?」
「不行,你亲戚会说话的。」
「那我去说服他们。」
吴元青拉住转身想走的陈圣砚,「不可以,现在这个时候不要和他们说这种事。」
「我不管啦……」陈圣砚又呜咽了起来。
吴元青试着安抚他,轻拍他的头说:「我等一下会一直都在后面的位置,我不会离开的。只要你一抬头就可找到我,所以别害怕。」
陈圣砚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点了点头。
「好了,先把眼泪擦一擦吧。」
吴元青抽了张休息室里的卫生纸,准备要帮陈圣砚擦乾眼泪。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让吴元青悬在空中的手停止了动作。
「圣砚?我可以进来吗?」
陈圣砚看了吴元青一眼,小声地说:「我舅舅。」接着便喊了「请进」。
吴元青在门被开啟的同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你准备好了吗?时间差不多了……啊,这位是?」
「我是圣砚的朋友,进来找他说个话。」吴元青抢在陈圣砚开口前解释道。
「你好,谢谢你过来。」
「那我就不打扰了。」吴元青欠了欠身,将手中已经摺成正方形的卫生纸递给陈圣砚,温柔地笑了笑后就离开休息室了。
「打工地方的朋友?」舅舅问道,但陈圣砚只是满不在乎地「嗯」了一声。
陈圣砚用那张卫生纸擦了擦眼睛里残存的眼泪,然后将它摺成更小的尺寸,塞进白色衬衫上胸前的口袋里。接着套上黑色西装外套,转头对舅舅说:「我准备好了。」
◆
灵堂前好几排的椅子套着典雅的米黄色椅套,让整个灵堂看起来清新素雅。靠近前方的座位已经被零星的人们佔据,吴元青走向最后一排靠走道的椅子后坐下,并预想着从前方的位置能不能清楚看见这里。
耳边传来若隐若现的佛经声,大概是殯仪馆准备的收音机所拨放出来的。吴元青直直地盯着陈母灵堂上的照片,照片里的她脸上掛着灿烂的笑容,他猜想这张照片应该是陈圣砚拍的,只有他才能够让伯母笑的如此开心。
「元青。」
吴元青闻声转头,发现是曹一郁和刘丰丞,后面跟着两位陈圣砚的同事,其中一位还是当时帮他拿名片给陈圣砚的女生。
「坐我旁边吧。」吴元青数了一下他旁边的位置,正好可以让大家坐满,于是便缩起脚,让他们能够走进里面的位置。曹一郁逕自坐在吴元青旁边,但他并没有特别说什么。
「是说你怎么坐这么后面?你不是应该在前面陪阿圣吗?」
「今天亲戚那么多,我怎么可能在前面。」
「你这么照顾他妈妈,在前面也是应该的吧。」
吴元青斜睨了他一眼,露出「不然要怎样?」的表情,曹一郁随即闭上嘴巴没有继续说下去,赶紧转移话题。
「阿圣还好吗?」
「还可以。」
「有你在他身边,他应该能好好振作吧?」
吴元青叹出一口气,看着他说:「真的能这样吗?」
「啥?」
「我在想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真的可以帮助他好好面对一切吗?」
「在说什么啊,他不就是这样一路走过来了吗?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此时陈圣砚出现在灵堂前,他的身边围了亲戚们,似乎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大家的表情显得很严肃。而陈圣砚看起来比刚才振作了一些,让吴元青安心不少。
吴元青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小声地说:「但是现实太过困难了。」
曹一郁在一旁点了点头,以沉默代表认同。
人们都曾被现实不停的打倒,然后在同一个地方站起来,接着现实又换汤不换药,包装成另一种型态再次出现在人生中,然后人们又只好再次被打倒、再次站起来,这样不停不停地反覆着。吴元青突然涌上一阵对未知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