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十分果断的回应:“不方便。”
说着便匆匆下了楼。
怀安上前解释道:“里面是我兄姐和妹妹, 还有一个朋友,确实不太方便,你有什么话我可以替你转达。”
林修平恍然大悟:“原来有女客,真是唐突了!”
怀安心想:还真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蒜,想追我姐就直说!盯着看了半天,难不成看不出是位女子?又不是演古装剧,换上男装就看不出男女了。
谁料林修平真不跟他客气,向伙计要来笔墨,执笔写下一则上联。
“劳烦贤弟了。”说着,还朝怀安作了一揖。
怀安先说了客套话,这时也不好推辞,上下打量林修平一眼,目光带着审视:嗯,才学不用说,相貌也属中上,勉强打个……七分吧。
因此也不再多说,扯过那张稿纸,敲门进入隔壁的青松阁。
饭菜已全部上齐,大家都在招呼他:“快来快来,就等你了!”
荣贺为人风趣,从不在朋友们面前端架子,年轻人很快就混熟了,暂时将身份抛诸脑后,谁也不讲究繁文缛节。
怀安饥肠辘辘的入了席,但还是先从袖中掏出那副上联:“姐,这是隔壁一个秀才给你的——林副宪的长孙。”
芃姐儿瞪起眼来,一派吃到大瓜的兴奋劲儿。
怀安揭起一张薄如蝉翼的饼,夹了两片鸭rou蘸着甜面酱,再放葱丝,黄瓜条,卷成小卷,递给妹妹。
荣贺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芃姐儿翻过年就有十一岁了,吃虾吃鱼吃烤鸭,还依赖哥哥帮忙。
怀安也早就习惯了,沈聿和许听澜说了他好几回,妹妹总有一天要自己独立吃饭吧,都被他当成耳旁风。
怀薇也丝毫不见羞赧,大大方方的展开来看,见怀远探着头朝她看,索性塞给了哥哥:“哥,我懒得废脑子,你帮我回吧。”
她还忙着吃烤鸭呢!
怀远一脸促狭的笑,提笔在纸上随便对了一副下联,又交还给怀安。
怀安吃到一半放下,拿着稿纸转交给林修平。
林修平饱含感情的读了三遍,激动道:“令姐真是道韫咏絮之才!还有这笔字,铁画银钩,力透纸背,不输男子的力道。”
怀安差点笑出声来,可不是不输男子的力道嘛。
林修平仍不罢休,又出了一道上联。
怀安一脸黑线:“修平兄,你不吃饭,人家还要吃呢。”
“最后一副,下不为例。”林修平道。
怀安一脸无奈,只好再送进去。
怀薇这次亲自提了下联,但仍让怀远帮她代笔,怀安忙着吃烤鸭呢,转身叫来伙计,让他转交。
很快,林修平又托人送来一首诗,赞美庭前墨梅,实则是借花喻人。
怀薇面无殊色,只是默默将诗作收起。
好在林修平没有再纠缠,此诗之后,对面就开席了,否则怀安真想把这家伙捆起来,扔到外面与那些衙差作伴——太聒噪,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谁也没有察觉,二楼的东南边的角落里,两个中年男人观察着店内的一切。
“曹公当年住在三水胡同,最喜欢吃这家的烤鸭。如今东南平定,泉州开海,就连这小小的作坊也变成了气派的酒楼,不知曹公九泉之下会做何感想。”
此人名叫陆子仪,是当年曹钰身边的幕僚之一,这些年不遗余力的奔波各地,整理曹钰的笔记、诗赋,出版刊行,只为有朝一日能为东主平反。
“子仪兄,你放心,我这几日就向陛下上书,请求朝廷为曹公正名。”说这句话的,是现任兵科给事中刘华,他是永历三年的进士,皇帝亲自拔擢他到这个位置,就是为了削弱郑阁老对言路的掌控。
年轻势力正在逐步成长,他们和登基不久的皇帝一样,胸怀抱负,急于革新除弊,郑迁这等老派官员很快会成为他们的拦路石。
陆子仪正是看到了这一点,辗转找到自己的同乡刘华,希望在即将到来的朝局变化中,寻找到为曹钰平反的机会,哪怕被新派利用,成为打击老派的工具,也在所不惜。
……
酒足饭饱,宾客们结账离席,孟老板亲自站在门口迎送,请他们提提宝贵意见。
怀安陪着太子开门出去,林修平站在隔壁包厢的门外,凭栏向下眺望,待看到怀安他们,遥遥拱手施礼。
怀安草草还礼,便带着大家下了楼。
目送太子的车架在扈从的保护下缓缓离开,怀安扶着芃姐儿登上马车,怀薇怀远也陆续钻进车厢。
孟老板拉住怀安,一指墙根下快冻成冰粽子的一串衙差:“公子啊,这些人怎么办呢?”
“府衙还没来人吗?”怀安问。
“来了个师爷,听说您在里面用饭不敢打扰,又回去了。”孟老板道。
“这算怎么回事!”怀安道。
正说着话,便见顺天府的推官带着一队衙差过来,见到怀安便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