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烽就着阮棠的手,扫了一眼季部长的档案。
第一行,就不对……
季南烽接过档案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这不对。”
季部长热切地看着季南烽。
季南烽放下档案,“季景山是我的族叔,但是他在十几年前就死了。灾年田里没什么出产,他把自己的口粮省给妻儿吃,自己活活饿死了。他家在山脚,转念又遇上泥石流,妻儿也都没了。”
“所以我不是季景山!这个身份是假的。”
卫老也没想到季部长的身份是假的,他恍然想起:“这会不会跟当年你受伤有关?”
季部长摇头,“我不清楚,我想跟你做个亲子鉴定,行吗?”
把柄
季部长提出请求,请季南烽配合亲子鉴定,这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一个人弄不清自己的身份,还认不出自己的儿子,这不是天下之奇谈吗?
季南烽当即就冷了脸,“呵,亲子鉴定完全没必要,我没有打算认亲的准备。”
季南烽说完,就站起了身,拉着阮棠就跟卫老首长告辞。
季部长歉意地请卫老给腾个说话的地方,卫老应了。
他带着卫初晨避开,将偌大的客厅留给季部长三人。
季部长艰难地开口:“我十五年前受过重伤,什么任务不能说。我记得那时候昏迷了两个月,醒来后脑子有一片空,我几乎都忘了自己叫什么。我原以为自己失忆了,但是我的妻子一边照顾我,一边跟我说,我叫季景山。
还把户口本和结婚证明拿出来,看到这两样东西,我慢慢想起来我应该就叫季景山。
那时候出任务条件艰苦,养了快两三个月才能下地。
三四年后,这个任务完成,我被调来了京市,但是免不了经常出任务。
也就是五年前,我的梦里经常会出现一些画面,有时候是一个小村庄,有时候是一个老人,有时候是个孩子。
连着梦了小半年,我怀疑是不是死去的家人给我托梦让我照顾谁,我才让我的妻儿回乡走访。
就算是修缮了祖坟,我还时不时梦到。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可失忆了我却分明记得自己就是季景山,家住红阳县。
后来,到老中医那开了安神药吃了,症状好了不少。见吃药有用,我就怀疑自己大概是病了,但是我谁也没有说,我怕丢了工作。”
季部长知道自己说的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他顿了顿还是继续说。
“这一年里,我越发觉得自己大概病得不轻,我总觉得自己不是季景山。直到,看到了你。”
季部长目光渐渐坚定,看向季南烽。
“我觉得,你应该是就我的儿子。”
这是在看向季高阳时没有出现的感觉。
他十五年前昏迷后,听詹婷白说他还有一个儿子。
他满怀期待地,但是在看到季高阳时,就跟看到他的证件一样,恍然想起这是他的儿子。
这就好像,背了很多年的书,时间久远到书里的内容他都忘了。但是一经旁人提醒,就能想起来。
“季南烽,只要你愿意配合做亲子鉴定,条件任你提。”
季南烽没回答,他在思忖着季部长话里的真实性。
他没问季部长出的什么任务需要那么多年,十五年前,不少地方都留下了敌对势力的残余。他们隐藏在地方上煽风点火,没少制造事端。
他在部队里就听说过不少老战士为了深入敌营,改名换姓几十年,直到局势稳定了才恢复了自己的姓名,论功行赏。
“我可以答应你做亲子鉴定。”
季南烽的松口没有让季部长喜出望外,他等着季南烽接下来的话。
“我有个条件,季高阳也要做亲子鉴定。”
“我母亲听了我父亲的死讯,悲痛之后生下我小弟,没多久就没了。
我背着她,跟人做亲子鉴定就是对不起她。总不能让我母亲一人受委屈,你的妻子却什么事都没有。”
季部长听完后沉默了,不知为何,他的脑子里又出现了梦里的那一个女人,留着两条粗辫子,腿上放着针线筐,垂首纳着鞋底。
“可以。”
季部长想了想,答应了。“我尽快跟医院约好,通知你时间。”
只有搞清楚,他是不是是季景山,才知道他是病了还是疯了。
季南烽点头,“劳烦季部长帮我跟卫老说一声,我们先走了。”
两人从大院里出来,已经天黑。
一路上,阮棠偷瞄着季南烽的脸色,季南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行了,别偷看,我没事。”
阮棠见季南烽不像是强撑的样子,一顿彩虹屁输出,吹得季南烽翘起了嘴角。
她才道:“我总觉得季部长不像是抛妻弃子的那种人,会不会是失忆了?”
季南烽不置可否:“不管是不是失忆了,季高阳的亲子鉴定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