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种树便是一把好手,你且瞧着?,再过个十?年,这两棵树定长得比你郡主府那棵还好。”
可惜他擅理国政,能文亦武,却还是种不好这两棵桃树。
被池水浸没,浸透了的果,便是长出来的果实?,也带着?涩意。
“行止。”
魏京极一顿,收回手,转身朝她二人看来。
魏婉开门见山,“我要带阿窈回府。”
回的是哪个府,不言而?喻。
魏京极看向低着?头的苏窈,不知道?在想什么,陷入短暂沉默。
魏婉并不是来和他商量的,说完,便准备将?人带走。
苏窈自始至终没看过他一眼。
看着?她毫不迟疑的纤细身影,魏京极忽然有种强烈的不安。
直觉告诉他,若他就这样放她走了,便会彻底失去她。
魏婉两人还没走几步,便有侍卫拦住了他们的路。
她像是不可置信,皱起了眉。
“行止,你让东宫的死士来围我?”
她这个皇侄,自小到大都对她孝顺的很?,比对她兄长可要好多了。
她知道?,这是因为,她从?前在宫里几次三番帮初坐后位的皇嫂解围,她与皇嫂的关系颇好,便也爱屋及乌待他好。
魏京极也是如此。
可眼下,他竟让些亡命之徒拦住她的路。
即便没有出剑,却也是威胁。
苏窈下意识抓紧了魏婉的衣袖,像是溺水之人紧紧抓着?一棵浮稻。
魏京极声音很?轻,却罕见的有几分惘然,语气嘶哑微滞。
“她是我的妻。”
“可她也是苏三的妹妹,是苏家唯一的血脉,是我与你,应承了苏三,定要照顾好的阿窈。”
魏婉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看着?青年的眸子慢慢黯下,她也没有停下,继续道?:“你可还记得你答应过他什么?而?你如今,又是如何?照顾她的?”
魏京极轻阖了下眼皮,眼睁睁看着?苏窈对上他的眼神时,下意识颤了一下,往魏婉身后躲,心口一阵绞痛。
她居然会怕他。
他有些手足无措,双眼露出孩子般的迷茫,像是遇到了死路,僵硬地站在原地。
良久对峙。
最终,围着?她们的死士一个个退去,临了,还不忘行礼请罪。
魏婉顺利带走了苏窈。
这一次,苏窈直接住进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早在太?上皇还在世时便建成,魏婉及笄便有自己的公?主府,此时瞧来,虽久经风霜,却也增添几分古朴大气之美。
苏窈虽也来过长公?主府,却少在这里宿下,便是有过几次,也都是孩提时的记忆。
可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安心。
就像逃跑那几日,她坐了许久摇晃的马车,突然停下休憩时,久违的,双脚结结实?实?踩到实?地般的安心。
这夜,魏婉礼佛归来,瞧见苏窈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仰起头看天上的星子。
她略微一怔。
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眉梢微扬,比了个抓星的动作。
而?后,转过脸来朝她笑道?: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她无奈白他一眼,道?:
【苏三,等这一仗结束了,你回来可多读点?书吧,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姑母?”
苏窈发现魏婉来了,站起身想过去。
魏婉却转了方向,朝她走来了,沉静的目光分明是瞧着?她的,却又像是在透过她,回忆另一个人。
“可是睡不着??”
苏窈本想摇头,可末了,却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事让你想的睡不着??”她在她身旁坐下,语气停顿少顷,带有些意味深长,“若你信我,倒不妨说来我听听,兴许姑母能帮你做到呢。”
这话,有种与魏京极如出一辙的轻描淡写?,仿佛凡事都轻而?易举。
只要她说出口。
苏窈犹豫了一会儿,心知,她是在长公?主名下的郦水山庄逃走的,即便是下人不嚼舌根,长公?主多少也能听到些风声。
定是猜到了什么,才会有去东宫将?她带走这一事。
可她能在长公?主府住多久呢。
苏窈的手指轻轻摩挲桌沿,最终,还是看向魏婉,缓缓出声。
“姑母,若我说,我想与魏京极和离,您觉得可能吗?”
夜色正浓, 池边露重,长公?主府里的侍女们端来玉碟裱花的Jing致吃食,又抬了炭盆来, 添了银霜碳。
做完这些, 侍女们替两位主子净了手,依次退下。
魏婉听?到苏窈的话,脸上并未露出意?外?之色,反倒自然地递给她一块清露糕, “你?尝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