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言之凿凿,连给人怀疑的余地都不留。
云裳微微抖了一下唇,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声音也没发出口。
大婚
大婚将至,长安城的赌局也到了收尾之时,赚得盆满钵满之人少之又少。一时间赌局愁云惨淡,哀嚎一片。
沈季文也皱着一张苦瓜脸,唉声道:“虽说你能顺利熬到成婚,做兄弟的得恭贺你一声,但将果脯输给你了,就怎么想,怎么觉着憋屈。”
方镜辞正在查看明日送往隔壁公主府的礼单,闻言抬头睨他一眼,“愿赌服输,别说你现在后悔拿果脯做赌注了。”
沈季文委屈,小声嘀咕:“明明是你要拿果脯去哄你那位公主殿下开心,却非要拿着我的东西做人情。”
方镜辞从礼单上抬眼:“明日之事都安排好了么?”
“放心好了,必然让你安稳娶得那位威名在外的安国公主。”
方镜辞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明日酒席之上,你多饮两杯。”
沈季文瞪大眼,“这就算是赔罪了?”
“不算。”方镜辞坦然道:“算是让你沾沾福气,争取早日为沈家找到一位少夫人。”
沈季文神色一僵,而后无比自然换了调侃语气,“都说成亲前最为紧张。”他好奇的凑到方镜辞跟前,“你现在可有一丝丝的紧张?”
方镜辞翻看礼单的动作微顿,然后若无其事继续翻看着,“你转移话题的本事真没你一掷千金的动作潇洒。”
沈季文却只当没听到,他细细琢磨了一下方镜辞脸上刚刚那一瞬间的空白,咋舌道:“没瞧出来,你平素最为端庄持重,沉着镇静,原来也会紧张?”
“倘若是你尚公主,也会这般紧张。”出乎意料的是,方镜辞没反驳。
“也就你胆大不惜命。”沈季文寻了个椅子坐下。他素来没什么正形,椅子也不好好做,拎着椅背将它翻转个方向,然后骑跨而坐,“换做旁人,老早就跪在皇宫门口求着小皇帝收回成命了。毕竟娶个公主还得过五关斩六将,千古以来,除了你还真没别人。”
说到这里,他也是颇为唏嘘,“你说堂堂安国公主,保家卫国,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居然婚约定下三次都难成,也不知道是不是杀戮太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方镜辞猛然抬头瞪了一眼。
也不算是瞪,他瞳孔漆黑一片,雾沉沉的,乍一瞧,竟让人隐隐心惊。
沈季文同他认识许久,期间没少因为信口开河被他瞪视,但没有哪一次会让他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再开口时,难免多了丝后怕,“这话不是我说的……”
方镜辞目光沉沉,依旧盯着他,一言不发。
他不由自主挺了挺腰背,“……幸好安国公主前几桩婚事未成,这才有你成为了这闻名四海的驸马。”
一边说着,一边留神方镜辞的脸色,见他虽还是沉着脸,但总算是微微缓和了脸色,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随即他又想,老子不过说了句实话,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但再一琢磨,他突然琢磨出来点儿不对劲——
“你对安国公主……”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试探。
方镜辞低垂着眼睫,阳光在眼睑出投下一片Yin影,瞧不清他眼底神色。
半晌他才抬头,眼含警告,“明日便是婚期,务必不能出岔子。”
他素来温文儒雅,行事处处留三分余地,还甚少有这般疾言厉色的时候。
沈季文与他相交甚久,对他为人处世了解颇多,故此,收起吊儿郎当神色,郑重道:“景之兄放心好了,明日我豁出性命,也要保得你大婚顺利进行。”
他这般郑重其事,方镜辞稍稍心安,拱手道:“多谢。”
虽然大婚之前各项准备工作都已做好,但真正到了大婚当日,不管宫中还是宁国公府,都是一片混乱。
安国公主虽然在宫外已有府邸,但作为大庆公主,开国以来便没有公主于宫外出嫁的理由,于是小皇帝便特赐亭华宫作为安国公主出嫁之所。
寅时三刻,亭华宫便灯火通明,宫人们端了洗漱用具等在门前,但门内却迟迟没有动静。
安国公主凶名在外,一时之间竟无一人胆敢叫门。
眼看时辰将至,大宫女静水站在前列,百般纠结之下,还是壮着胆子轻轻扣了扣门,“公主殿下,该起床梳洗了。”
声若蚊蝇,几不可闻。
然后半晌之后,“咯吱”一声,门从内被打开了。
安国公主着着寝衣,发丝散乱,她先是瞟了一眼天色,然后才抬手揉了揉眼睛,“怎么这么早?”
静水福身行礼,一边让人将洗漱用具送入房内,“按照规矩,公主要寅时起床梳洗,卯时前去拜见陛下,与陛下一同用早膳,辰时再回宫梳洗,着婚服,等待驸马入宫迎亲,之后……”
“停!”安国公主蹙着眉,嘀咕一声,“这么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