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的年纪,别的女子于家中绣花弹琴,低yin着“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可她却在大漠孤烟之下,看长河落日。
进了房间,屏退了下人,方镜辞这才笑着道:“说起来,程将军居然是十二骑之首,还真是不曾想到。”
“我以为你知道的。”他的情报能力即便是安国公主都微微侧目,却不曾想还不知晓此事。“十二骑最初就是我身边的十二亲卫,因为个个能征善战,有着将帅之才,平定战乱之后,我便将有立下大功之人上奏朝廷,论功行赏。一月在收服燕云城,战功赫赫,恰好剑阁关又需大将镇守,我便奏请陛下,让他去剑阁关。”
此事方镜辞当真不知晓。他虽然令人将安国公主大大小小之事都探查清楚,但安国公主身边十二骑名声太大,加之她身边有一直存在十二亲卫,是以便不曾有人将两者混为一谈。
“如此说来,原先的十二骑如今都在各地担任大将军之职。”
“也并非如此。”安国公主道,“十一十二便不喜约束,即便将帅印捧到他们面前,他们也是不屑一顾。十一更曾说过,与其做将军,还不如做亲卫率性自在。”
方镜辞与十二倒是有过一面之缘,却并未见过安国公主口中的十一。
“殿下当真确定他们都是无心帅印之人么?”
他声音太轻,安国公主一时没听清,下意识问了句,“什么?”却被方镜辞微笑着含糊过去,“殿下威震四海,却还能知人善用,实属难得。”
他这话含义不明,安国公主便道:“我只当你是在夸我。”
方镜辞微微笑着,“原本便是在夸殿下。”
在温泉别苑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已至年底。
作为威名赫赫的安国公主,就算再不愿,年关四方朝贺,于国于民都是大事,她就算是她也不得不返回长安。
方镜辞作为吏部侍郎,需要处理的事务只比她多,因而比她提前几日回去。
他临行当日,安国公主披着枣红色大氅为他送行,言辞之间颇为惋惜,“这边临着温泉,湖面冬日也不结冰,本来还想寻着哪天天气晴好,可以在湖边垂钓。”
她说着,情绪也不由得微微低落,“如今你这一走,便是想垂钓也不成了。”
她低落的情绪太过明显,就算想忽视也忽视不了。方镜辞微微浅笑,笑容之中带着浅浅的宠溺,“公主府中也有一方荷塘,待到春暖花开之时,倘若殿下还想垂钓,景之可随时陪同殿下。”
安国公主却并未提起兴致,“府中垂钓怎么能跟这边一样?放眼望去,四周景色天差地别。”
有风将她额前碎发吹乱,方镜辞情不自禁抬手,为她整了整碎发,“那便等到过了年关,我再陪着殿下来这边小住一段时日。”
他声音低沉,带着丝丝暖意,温柔浅浅,“前几日殿下不是说,想在山中设陷阱抓野兔么?如今天寒,野兔不怎么出来。等到过了年关,天气转暖,想来不光是野兔,不少冬眠的动物都出来了。届时再设下陷阱,想来能抓到不少。”
安国公主依旧没多大兴致,“开春的动物又瘦又小,抓了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等到秋狩,膘肥体大,抓起来才有意思。”
“那就等到来年秋狩,我们还可去山中的行宫小住一段时日。”
安国公主这才抬起眼眸,虽然还是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但还是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来年无事发生,倒是可以去小住几日。”
方镜辞眸中笑意更深,“殿下可不要忘了与我的约定。”
自方镜辞走后,安国公主又去了两回温泉池。细雨随侍在侧,为她披衣斟酒。
她拿着酒杯坐在池边,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方镜辞。
那人芝兰玉树,谦谦君子,陪在她身侧时,如沐春风,并不像此时的细雨这般,静默不语,寡淡如白水。
伺候在侧的细雨还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瞧见她手中杯子空了,便拿起酒壶为她斟酒。只是手上不稳,温热的酒一下子洒了几滴于安国公主手上。
她慌忙拿了毛巾去擦,便听到了安国公主颇为感慨问了句,“驸马离开几日了?”
细雨不知她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但还是回答道:“有四五日了。”
只听得安国公主仰着头瞧着天,心底荒芜如同旷野。微微叹息一声,她自从池中起身,“吩咐下去,收拾收拾,我们回长安城去。”
细雨微微一惊,“这么快?”
安国公主微微偏了头,“快吗?”
细雨重重点头。
她也是从西北陪着安国公主回来的,长安城虽然繁华,但是对于她这种不受约束的人来说,还是不如西北潇洒自在。
温泉别苑虽然还在长安城地界,但总算远离皇宫,也远离了长安城中诸多繁琐规矩。
她本来觉着安国公主也是这样想的,但瞧着她此时神情微微落寞,突然又不肯定这个想法了。
得知安国公主突然回来,方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