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襄本不好奇,见那么多人好奇,平阳公主如今的夫君甚至登门问他知不知道陛下的衣裳哪儿买的,谁做的,以至于曹襄也忍不住问霍去病知不知道。
霍去病胡扯,陛下说他的那件外袍是夜里做梦仙人送的。
曹襄这辈子没见过鬼神,当他胡扯。但曹襄又忍不住相信,盖因天子迷信鬼神,而且得到那件外袍后他就决定封禅。曹襄之所以这样认为,只因他不知道刘彻几年前得到一尊鼎的时候就想封禅。去年刘彻提到封禅的时候曹襄在上林苑当差。上林苑诸人只有东方朔偶尔上朝。东方朔知道此事也不会特意告诉他,他潜在意识认为皇帝外甥比他知道的多。
车里只有君臣二人,霍去病好奇就问:“陛下,就这一件啊?”
刘彻瞪他。
霍去病解释:“臣没有别的意思。您想想,据儿哪次得到好东西不是成双成——错了,不止一件。我猜他还有。奇人想不到两件换着穿,据儿那么细心周到也想不到?”
太子当时没有想过这点。皇后当着太子的面调侃过,陛下恨不得把那件外袍镶在身上。太子又见老父亲真心喜欢,他空间里还有不少,因为他不止一位师姐,而又考虑到那些衣裳说不定哪天就随芥子空间消失了,太子又默念出三件。
一件深蓝天蚕丝祥云纹,一件玄衣暗纹,还有一件明黄耀眼。
前世刘据不在意衣着,不觉着师姐品味极好。三件衣服摆放一起,刘据想象老父亲穿在身上的样子,不禁佩服师姐。那日刘据也把师妹们送的发簪玉冠等物全拿出来,放在有锁的小盒中。
太子宫的人很懂事,上锁的东西哪怕钥匙在眼前他们也不会偷偷打开。
一路上走走停停,八月初抵达泰安郡,下榻行宫时刘彻令太守把太子的寝室移到他院中。
太子寝室跟天子相邻,中间只隔两道墙,太子不明白为何要搬到老父亲院中。太守可以理解,皇家只有一根独苗苗,出门在外天子不放心啊。
太守不敢抗旨,太子见他为难,令韩子仁等人先把东西移过去,他去看看父皇寝室收拾好了没有。实则太子想问问老父亲又折腾什么。
然而太子到门口就看到老父亲从院里出来,身后跟着霍去病等人。刘彻朝儿子身后看去:“你的东西呢?”
“一会就搬过来。父皇这是去哪儿?”
刘彻:“一路上坐的朕腰酸背疼,出去走走。”打量一番儿子的衣着,广袖长袍很寻常,腰间虽有美玉,但只有两块,头上是乍一看不起眼的玉簪,“一起吗?”
太子跟上:“我没带钱。”
“奴婢这里有。”
太子循声看去,韩子仁拎着东西从隔壁出来。太子无奈又想笑,“扔过来。”
韩子仁疾步过来:“只有三片金叶子和十个铜板。”
“够了。”太子接过去。
霍去病令宦官留下,他又挑四名侍卫,把人数Jing简到六人,随即又要挑十几人远远跟着。
刘彻等得不耐烦,嫌他过于谨慎。太守见状提醒霍去病,街上有太守府的人。霍去病充耳不闻,该怎么安排怎么安排。
刘彻无奈地对太守道:“冠军侯谨慎惯了。我们先走,不必理他。”
太守跟上去,但不敢走太快,还频频回头看大司马有没有跟上来。
一众人从侧门出去,守在外墙的期门侍卫吓一跳。他们看到天子习惯性行礼,刘彻抬抬手,侍卫站回去。而经这一停顿,霍去病跟上来。
霍去病同样身着广袖长袍,但没带佩剑。他把太子以前送他的匕首带来了,就在腰间外袍里面。从外面看他就是一风流公子。
随行侍卫二十多岁,刘彻年近半百,太守也有四十多了,以至于尚未及冠的太子被他们显得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刘彻看起来三十五六的样子,是以有路人认出太守也不敢相jsg信刘彻乃当今陛下。那几个行人倒是忍不住打量太子,太子殿下抄着双手没个正行,瞬间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刘彻满意地颔首:“就这样。”
太子微抬下巴睨了他一眼,移向路边商贩,“不是太守令人假扮的吧?”
支着小车卖当地特产的人楞住。太守慌忙说:“不是,下官不敢。”
先前怀疑太子的人又不禁打量他。太子抬抬手:“不必多礼。喊我卫公子,或大公子即可。”
那几人恍然大悟,大将军长子好像是只有十六七岁。他们走近见礼,“原来是卫大公子,小人眼拙。”随即转向天子,“大将军?”
太守并不知道哪些人随行,外人自然也不清楚。刘彻闻言毫不羞愧地微微颔首。路人商贩闻言都转向他行礼。紧接着有大胆者看他身后:“那位想必就是冠军侯吧?”
霍去病想说他不是,但他早两年那一战打的他皮肤粗糙,不像二十多岁的人,没法谎称他乃公孙敬声或昭平君,只能点头认下。
他一点头,胆小不敢上前的人也忍不住上来见礼。路人也不买东西了,就跟在刘彻一行身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