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本来的选择权就不大,并不是她主动想要这种生活,但再看看林至昌、关展宏、关雪心……他们又有哪一个人真正开心吗?
林至昌被父亲打压多年,得到权力后越发变态;关展宏总是不满,但只敢对着江去雁发火,从不敢在他伟大正确的父亲面前说半个不字;关雪心看着正房和哥哥的眼色活了十几年,明明赚钱能力比她哥哥强那么多,在哥哥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
这些关正英真正的家人,他们过得就好吗?他们满足平静了吗?
所以,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过这种人生?
如果成为关正英的家人,就是过这样的日子,那么成为关正英的家人,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吧?
至少江去雁不想让自己的人生变成这样。
他可以爱一个人,爱得左眼笑右眼哭,爱得要死要活,那是他的私事。但他不一定非要得到他——这世界上他想要的很多,也不是每一样都必须得到。得不到,他也不是活不下去。
又想要爱,又想要权力,又想要自尊,哪有这样十全十美的事?
江去雁不贪心,他要的不多,他只要自食其力,只要念念不忘。
这段时间关正英和他之间走得好像有点太近了,江去雁觉得是时候退几步拉开距离。
既然老板要他管内务,他又拒绝不了,那他就只管事,不见人。
刚好他有两个月的休假,可以正大光明地消失。他把工作交接完后订了一张飞日本的机票,连夜收拾行李从香港飞走了。
因为长期在日本工作,他对东京很熟悉,在东京还有一套公司安排的公寓,日常生活用的日语他也能说,让他独居日本一段时间是没有问题的。
趁着春天还没有完全过去,他兴致勃勃地赏樱野餐,叫来在日本的同事和朋友聚会,抽空还去重新做了头发。他本来的头发长到披肩,顺直油亮,是模特时期就固定的发型——经纪人说他的脸秀气清纯,长发更有味道,果然一出道轰动全港。但随着年纪增长,逐渐向中年靠近的人再留长发,好像就显得有点轻佻了,他就决定换个稳重点的造型来迎合vp的形象。
做头发那天是杨佩娴陪他一起去的。这位高级合伙人也经常来往日本、韩国、新加坡等地出差,newbri的业务范围面向全亚洲,在日本有独立的办公室,杨佩娴在调任香港地区高级合伙人之前,在日本和韩国办公室都工作过,她的日语和江去雁不相上下。
“我觉得也不用剪太短,”她给出了发色的建议,“后面的发尾可以留长一点,好似长濑智也那样,你看了《池袋西口公园》吗?我觉得他在里面留的头发那个长度就不错,穿西装戴眼镜也有点斯文败类那个样子。”
发型师听到长濑智也大概就明白了:“小姐真的有taste。长濑桑现在正当红呐。”
江去雁也满意这个效果:“我想要全黑色,两边的刘海可以再长一点,八字刘海都可以。”
发型师要先给他把头发全部染黑,然后再剪,发顶和刘海的部分还需要烫,整一套搞下来快六个小时才结束。从发廊出来的时候,俊男靓女倒是让人眼前一新,就是靓不能当饭吃,饿得美人们前胸贴后背的。
但这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又逢周末,商场附近的饭店到处排队,人满为患。两人走了一条街愣是没找到有位置的饭馆吃饭,最后只能打包了寿司和小菜回家吃。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公寓电梯在检查维护,三部电梯只有一部能用,江去雁等了两趟才上了电梯,一进屋子就累得倒在沙发上不想起来。
“原来你体力也不是很好,以后怎么陪女朋友行街啊?”杨佩娴自己去厨房里面拿的餐具和碗筷,又开了啤酒,“起身食饭啦!来尝尝这家的拌牛rou,很好吃的。”
江去雁撑起一把娇弱身子骨勉强晃到了饭桌上:“看来真是年纪大了,体能跟不上了。”
杨佩娴捂着嘴笑:“你就是吃东西吃少了,瘦成条废柴那样。”她给他夹菜,“太可惜了,今天的炸猪排卖完了,他们家的炸黑猪排也很好吃的。”
江去雁本来还没想吃炸猪排的,被她提起突然就想吃:“要不要打电话点个外卖?我也想吃。我觉得还可以再点个主食,主食好似不太够。”
杨佩娴大胆举手:“我想要荞麦面!”
江去雁跳下饭桌去打电话,点好了外卖之后又回来。杨佩娴在研究他的相机给他拍照。
“我帮你影几张相吧,趁着刚刚做完头。”她一边嚼着生鱼片一边调相机参数,“你坐在那里就好,这个角度几好看。一、二、三——”
江去雁饭都没吃饱,嘴唇还是倦白的,一看到镜头腰就直了起来,不忘扭tun挺背。
杨佩娴笑他是职业病:“好嘢,这就叫professional!”
“我要拍多几张侧面,我左边脸更好看的。”江去雁还要执导她找角度,“你猫低一点,把我拍得高一点,腿要长才靓嘛,腿啊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