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芸跟孟小娘住着,性子越来越怯懦,可能小娘觉得她长大了心野了,就使劲管着妹妹。
才四岁,就要日日背诗读书,每日得有一个多时辰花在背诗上,再加上日日听孟小娘念叨,性子能好才怪。
燕明月想管,可总不能把明芸接到她院子里住去,兴许等明芸像她这般大的时候就好了,她以前也不懂事来着。
到了寿安堂,宁氏和老国公早就准备好了压岁钱,分给了一众孙子孙女们,连苏小娘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都有。
这边请了安拜了年,等吃过早饭,就要去关系好的几家串门拜年了。
去年去了长公主府上,还有沈氏交好的诚康伯府,今年也要去的。
燕明烨去找同窗了,今年沈元景没回来,大哥也不在,他和二姐姐明荞她俩玩不到一块去,府上跟他差不多大的就剩个燕明月燕明泽,那还不如出门。
去街上放爆竹,还有看斗鸡杂耍,哪个不比在家里待着强。
省着听燕明泽说一定考中举人这种话。
燕明轩不在,到底是不一样,不过燕明轩有写信回来,他到泸州了,一切都好,他还寄了许多当地特产回来,一份给镇北侯府,一份等过年时送去安阳侯府,也算他不能亲自登门拜年的赔礼。
信约摸是卡着过年这两天送的,只是早到了,沈氏见长子这样还挺欣慰的,只要不自暴自弃就好。
其他的,她这个做母亲的都能做。
燕明荞是不知道沈氏的烦恼,她和姐姐一块儿去各家拜了年,然后回府吃了个中午饭,这下就等着晚上吃年夜饭守岁了。
天快黑的时候,楚铮过来了,招呼燕明荞去放烟花。
楚堪疑下午就进宫了,楚铮好不容易等到太阳落山,这会儿天虽然黑了,但是天上火树银花,一阵一阵乍然开放,看着亮晃晃的。
楚铮早想来了,他准备了一车烟花爆竹,能放到楚堪疑从宫宴回来。
沈氏和燕国公去了宫宴,燕明荞和祖母说过之后,这才带丫鬟和楚铮出门了。
临走前她问二姐姐去不去,燕明玉有点想又不太想,最后嘱咐两句,让楚铮好好看着明荞,就回屋补觉了。
晚上还得熬到子时,她已经好久没那么晚睡了,不先睡会儿一会儿得困死。
宁氏乐呵呵地逗着几个小孙子,燕明月和孟小娘她们打起了叶子牌,就连苏巧慧也和许秀心几人说起了闲话,一年年尾,好像都摒弃前嫌,什么都不计较了。
长街上,灯火如昼,鞭炮声、敲锣打鼓声、小孩乱跑大叫的声音交织在耳边。入目是金黄色的灯火,人来人往,好像都穿着红色,街边有剪纸的老太太,还有吹糖人的老爷爷,显得无比喜庆。
燕明荞今日也穿了红色,楚铮虽然没穿红,但是束发的发带是红的。
燕明荞一手捂着耳朵,另一只手被楚铮拽着,“小世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放烟花呀?”
周围太吵,楚铮没听清,回头光看见燕明荞张嘴了,还缺个牙,“啥?”
燕明荞大喊道:“去哪儿放烟花!”
楚铮还是没听清,“你说啥?”
燕明荞深吸一大口气,“去哪儿?!”
楚铮这回听清了,“护城河边,在那儿放天上河面都能看见。”
楚铮想象中,天上烟花,河里金光闪闪波光粼粼,肯定好看。
燕明荞就听见了一个护城河,那是七夕上元节放灯的地方,虽然后面的话没听清,但是燕明荞意会了,倒时天水相映,能从天上看,也能从河里看。
只是,现在这个时节,护城河不应该结冰了吗,难道已经有人用爆竹把河面炸开啦?
爆竹能把河面炸开吗,那威力也太大了,谁还敢放。
她没问,因为楚铮在前面挤着人流走得飞快,燕明荞要小跑着才跟得上。
跑了好大一会儿,终于到了护城河,楚铮看见一整面溜光的冰,两岸街上人也没他想象中多。
寒冬腊月,正是最冷的时候,冰面很结实,不过过年之后天很快就回暖了,上元节有的河道就能化开了。
楚铮大惊:“怎么全是冰啊!”
燕明荞喘着气,跟着道:“对啊,怎么全是冰呀。”
这是冬天,不是冰还能是什么。
楚铮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啊,我再找找别的地方。”
这地儿人少,估计不怎么好看。
燕明荞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她急忙道:“小世子,就这儿吧,不去别处了。”
她跑了有一刻钟多,腿都要跑断了,冰如镜,也能照见烟花,“冻上的水,放烟花应该也很好看。”
楚铮挠了挠头,“行吧,我带你放。”
马车就在旁边,镇北侯府的管事穿得很厚,过来跟燕明荞见了礼,“世子千万小心些。”
楚铮淡淡地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出来,他对燕明荞道:“你先离远点,不害怕再带着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