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想,他那日的声音语气,的确和oliver大相径庭。
可是他那日说的话,也一点都不像池遂宁。
那日姚牧羊手里捏着装简历的folder和试题,被hr领进一间很小的会议室,房内只有一张小圆桌,桌边坐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
她抽出简历双手递过去,男人看了她一眼:“姚牧羊?”
是上扬的语气,带一点惊讶。
姚牧羊早就习以为常,她这个名字刁钻,陌生人见了总要问一句来历,还有更自来熟的,问她家是不是内蒙的牧民出身。
“对,我叫姚牧羊,您也可以叫我erica。”
这个名字是她网申时随便起的,六大是外企,英文名是必填项,这是她当时在看的一部电视剧的主角名,就随手拿来用。
反正再随便的名字,也比不上她身份证的“姚牧羊”三个字随便。
“erica yao,看你的名字缩写,恐怕去ey更有归属感。”
姚牧羊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直接被他说愣了,本来人就紧张,语速更快了一倍:“其实几家外资所对我来说差不多,但你们的用人标准好像不太一样,ey的笔试我没过,大概是跟它不太合适吧。”
池遂宁扫了眼她的简历:“其实通过笔试的毕业生对事务所来说也差不多,你有什么特别之处?”
姚牧羊听了这话,觉得这场面试大概没戏了,又不甘心直接躺平摆烂,绞尽脑汁才想出一条:“我……脾气特别好,除了我妈,我从不和人吵架。”
这话也不全是假的,脾气好有待商榷,但她确实不和人吵架。
小时候凡事都用拳头解决,能动手何必费口舌。后来戒了打架这个习惯,整个人都佛系了,觉得世上没什么不能忍的。
至于赵小山,打打不得,忍忍不了,才不得不吵。
一场面试从头到尾,他提都没提hr让她准备了半小时的试题纸。
她当时以为这是面试挂掉的预兆,现在想来,他也是临时被抓的壮丁,难说知不知道有这个流程。
那么,他告诉自己有难处找上司,又是什么用意?她一个新人,全公司的职级都比她高,那些数不清的上司中,包括他池遂宁吗?
姚牧羊咬了唇,问道:“他替你面试我的时候,交信了吗?”
信是辞职信,六大人员流动快,辞职手续成了固定流程,在大家口中逐渐固化成一个“交信”的动作。
oliver摇摇头:“我记得还没有,他走得挺突然的。那之后没多久,他父亲忽然病危,他才离开的。”
姚牧羊看着杯中的热牛nai一点点起皮,嘴里低声骂了句脏话。
一次放错音乐,一次痛哭流涕,一次口不择言,一次酒后乱性,当真一次比一次丢人。
oliver一脸震惊:“我听错了吗,你是骂人了吗?”
姚牧羊的笑容无懈可击:“您听错了,我从不骂人。”
oliver苦口婆心:“erica,我知道你很气,但风驰这两天正在风口浪尖上,你先别和他置气。”
姚牧羊蹙起眉:“我俩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oliver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大钻戒,拍了自己一掌:“一点没关系!我真是闲的,当初给你俩牵什么线?”
她摆摆手:“不至于,别妄自菲薄,但你欠他的面试津贴记得还。”
“婚前财产你也要管?!”?
虽然池遂宁叮嘱姚牧羊不要看新闻,但她还是忍不住每隔一小时就把所有媒体平台扫荡一遍,等黄微粒吃饭的时候也一直盯着手机。
她本以为昨天已经是狂风骤雨,没想到顶多算是几朵乌云,短短一天时间,情况竟然急转直下。
先是有人爆料网红醉梨当天凌晨上高速是从海城参加完奇怪派对回京,涉嫌酒驾毒驾。接着无数道德卫士跳出来指责醉梨私生活不检点,骂得极为难听。
没过多久,事情就来了个大反转,最初的爆料人被挖出是风驰内部员工。紧接着一家卖醉梨的商家官微涌入无数账号痛骂上万条回复,风驰买水跑错地方成了笑柄。
中午,醉梨浑身缠着绷带直播,晒出验血单,痛哭澄清自己当晚没有喝酒,请求网友放过她的家人,她的祖母看了新闻昏倒入院,母亲也日夜以泪洗面。一场直播下来,她从二十万粉的腰部网红一跃成为两百万粉的资本斗士,收获同情无数。
下午,繁华地段的三家风驰体验店遭人泼油漆,要求退货刚刚买到手的风驰e5。
到了晚上,nasdaq刚一开盘,风驰股价直跌20,并且不断下挫。
姚牧羊看得眉头紧锁,连对面坐了个人都没注意。
黄微粒把菜单挡在她手机上:“行了,先点菜,现在群情激愤,你再看舆论也就转不过来。”
她兴致缺缺,把菜单推回去,点了一道“随便”。
昨天池遂宁给她打了预防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