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露十分感激,道:“多谢师父。”
秋云师太道:“早点休息,明天上完早课过来找我。”
她转身走了,李清露知道师父是为了自己好,若是能除掉这个痕迹,就算受再大的苦也值得。
她把手缩在袖子里,一心希望能回到从前的生活。只要消除了它,就能跟魔教的人一刀两断了。
无量山周围弥漫着薄薄的白雾,Yin沉的气氛笼罩着这片地域。
山上生着大片的蓝花楹和松树,青石铺就的山道蜿蜒向上,青灰色的屋顶掩映在树丛中,山中有高大的殿宇、亭台楼阁,也有钟鼓楼、营房和练功场、牢狱。苍青色的月光照下来,给这座山增添了几分凄迷的气氛。
徐怀山经过界碑,一块大青石上雕刻着一只狰狞的野兽,长得像虎豹,却更小一些。它目中凶光毕露,足下踏着三道水波纹,是业力司的图腾。界碑的背面刻着擅入者死四个字,凶兽昂首咆哮,仿佛在警告外人不得再向前一步。
头一次见的时候,徐怀山就不太喜欢它,隔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习惯。
守山的侍卫见了他,纷纷行礼道:“恭迎教主。”
徐怀山没什么反应,走上了石阶,缓步往山上走去。
云山殿中依旧烟气缭绕,徐怀山走进书斋里,见朱剑屏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垂着眼帘。他一只手放在桌上,郑雨寒正在给他把脉。
徐怀山道:“怎么了?”
朱剑屏睁开了眼,道:“最近头有点疼,让郑先生来看一看。”
徐怀山看向郑神医,道:“要紧么?”
郑雨寒把完了脉,道:“军师没有大碍,就是最近有些劳累,肝经风热,目赤肿痛。开几副药调理一下就好了。”
徐怀山嗯了一声,把胳膊底下夹着的一卷锦缎和一包胭脂水粉放下了。锦缎是绛红色的,上头的花纹有些明显,男子穿怕是不太合适。朱剑屏道:“这是……”
“应该是我姐买的,”徐怀山淡漠地说,“我醒来的时候,怀里就抱着这卷丝绸。”
从两年前开始,他有时候会忽然间失去意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另外一个地方。他对于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隐约会有一点印象,有时候又完全不知情。徐怀山为此十分困扰,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据身边的人说,他失去意识的时候,【钟玉络】会占据他的身体,像生前一样行事,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去世了。
教中开始有人流传,说教主是鬼上身了。前任教主年纪轻轻就过了世,心有不甘,所以在人间流连不去。徐怀山一向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把胡说的都拉出来打了十来大板,教里的流言才渐渐平息下去。
可就算周围的人不说,他的症状也没有减轻。钟玉络出现的次数反而越来越频繁了,起初是几个月一次,后来发展到十天半个月就要现身一回,来的毫无征兆,让他防不胜防。
他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郑神医身上,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郑雨寒诊断他是因为亲人去世,受了太大的刺激,得了癔症。然而他这种症状十分罕见,一般人Jing神出了问题,会变得歇斯底里、或是终日疑神疑鬼,而他却是分裂出了一个完全独立的人格,以钟玉络的方式生活。纵使郑雨寒的医术深湛,也对此束手无策,只能慢慢针灸,希望能够起到一些作用。
徐怀山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但也没什么办法解决,只好这样活下去。反正他跟他姐的感情一直很深,若是能以这种方法把她留在世上,也不是件坏事。
不只是他习惯了跟钟玉络共生的方式,时间久了,连周围的人也习惯了。大家不但没了一开始的恐惧感,若是有一阵子没见到她,反而还会有点想念。
朱剑屏道:“那就让人把东西先收起来,等她回来了再处置吧。”
徐怀山喝了口茶,朱剑屏道:“金刀门的人动手了么?”
“去晚了一步,黄河镖局的货被石奴抢走了。”徐怀山道,“我以为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听他们说好像叫什么玲珑锁,是压在洛阳花神庙下面的宝贝。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这回有姜家头疼的了。”
朱剑屏觉得有点棘手,道:“金刀门这一回得了手,恐怕日后会更嚣张。”
徐怀山自然清楚这些,但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他们总不能管的太宽。姜家的人也不是泥塑木雕的,丢了东西自己会想办法去找的。
徐怀山道:“还是得密切盯着金刀门的动向。派几个哨探在风陵渡待着,一旦发现金刀门有异动,立刻回来通报。”
朱剑屏答应了,徐怀山站了起来,扬声道:“云姝——”
一名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从帘栊后走出来,行礼道:“教主,有何吩咐。”
云姝是月练营的营主,统领着业力司里的女众,平时在云山殿服侍徐怀山,性情十分柔顺。
徐怀山白天在树林里以头戗树,此时身上沾满了灰尘,衣袍上还划破了一道口子,实在不成样子。他道:“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