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的怎么忘了,王春安他爹之前正是松江的推官,所以陆小姐的去处王春安一定知晓,可这家伙却说不知她在哪里!这人薄情寡义,对陆小姐见死不救就算了,竟然也不肯告诉少爷陆小姐的下落,当真可恶到极点!”章再生怒气横生。唐元宁寒着脸悔不当初,当年自己离开松江后,为了努力让唐家再站起来,不必再受人欺凌逼迫,发誓要成为能抬头挺胸受人敬仰的商人,因此他摆脱过去,从未再去关心松江发生的事,只想着以明雪的聪明才智,又有父兄疼爱,日子定会过得平安顺遂,哪知陆大人竟会出事。他不禁想若自己早些年关心陆家,当陆家出事时,自己就算没能力救下陆家所有人,至少能保明雪平安,哪像现在,连她的下落都没有。章再生哪里不知他此刻有多悔恨,当初少爷是受了莫大的耻辱而离开松江的,心头那份创伤只有少爷自己明白,王春安利用他爹的势力恶整唐家,逼走少爷,只为娶陆小姐,少爷含恨离开后便发愤图强,靠自己的血汗复兴唐家的基业,并且强迫自己别回去找陆小姐,怕的就是得知她已嫁作人妇,更甚者,她已成为王春安的人!而自己原先也是迁怒陆小姐的,怪她红颜祸水害了唐家,可见少爷至今无妻无子、孑然一身,这才明白少爷始终未能忘情她,自己因而恨不起她来了,若能够,他多希望少爷能得到佳人,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小的找王春安追问陆小姐的下落去!”章再生愤然转身就要出去。“不必去了,他不会告诉你的。”唐元宁沉声将人叫回来。“他若不说,小的打到他说!”“王童人现在做的可是京官,官职比之前更高,权势更胜以往,由得你放肆吗?”“少爷怕什么,您也已不是当年那任人摆布、无权无势的普通商人了,如今王家人想欺负您已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况且您不想报七年前的仇吗?王童人父子当年利用职权打压唐家的生意,一度整得老爷上吊寻死,所幸是您及时发现将人救下,才未造成不幸,倘若当年老爷真的寻死了,那王童人父子就是杀人凶手!”章再生愤慨的说。往事历历在目,唐元宁目光深沉许多。“过去的事我没忘,早晚会让那对父子付出代价,只是你现在去找王春安,他为人阴险,若逼问得太急,只怕他更不肯告诉咱们实话。”对付王家他胸有成竹,怕的是打草惊蛇后,让王春安对他有所防备。章再生转回身子,少爷说的没错,王春安是不可能轻易告诉他陆小姐的下落的,若不然他又何必在少爷面前装不知情。
“若由王春安那得不到消息,那咱们要到哪里找陆小姐?”章再生无奈的问。“不论动用多少人,花多少钱去打听,都一定要将明雪找出来!”唐元宁森然道。孔记绣坊的东家孔安南年纪二十有七,相貌堂堂,神情谦逊祥和,此刻坐在账房内,对面前的管事孔敦问:“又雪呢?”“她与妹妹又香正在绣间里赶制礼部尚书家小姐成亲时要穿的嫁衣。”孔敦也是二十几岁人,是孔家一支远亲的小孩,自小就养在孔家,受孔家栽培,孔安南当家后,直接提拔为管事。礼部尚书过没几天就要嫁女儿,尚书府指定要又雪替即将大婚的小姐裁制嫁衣,这会又雪正为这事忙着。孔安南微笑起身。“那过去看看吧。”又雪可是孔记绣坊的招牌,京城的贵冑们几乎只指定要她的针线。两人往绣间走去,里头坐着一对姊妹,姊姊年约二十,妹妹十八,两人正专心为一件红艳的嫁衣绣上金丝彩凤。听见有人进来,又香抬眼瞧是孔安南,立即轻推了一下身旁的“姊姊”陆明雪。陆明雪这才抬起头,晓得是东家来了,她见又香已起身准备要向孔安南问候,她也赶紧要站起身。孔安南笑道:“你们忙吧,别管这些礼节了,我过来只是瞧瞧进度如何而已。”“东家请放心,咱们不会误事,会赶得及尚书府小姐大婚的。”陆明雪仰起头道。孔安南盯着她,这是一张美丽又慧黠的脸庞,自己得到她之后,事业才开始顺风顺水起来,这女子不仅是孔记的招牌,也是自己的福星。“我当然信得过你,你做事从来不出错。”“多谢东家信任。”陆明雪微笑。在穿越前她是服装设计师,对针线本来就有天分,沦为绣娘之后反而能一展长才,而自己待在孔记已经四年了,东家待她算是不错,不仅给她独立的绣间,也不因她的奴籍身分而苛待她,生活上的待遇不差。“你的手艺少爷自是信任的,不过不能仗着少爷的信任就松懈了,还是得好好做,咱们这样才对得起少爷的厚待。”孔敦在一旁意有所指的说。又雪的手艺很好,虽然已经有点年纪了,可孔家手上有她的身契,自是不舍让她轻易嫁人,早打算再过一阵子就将又雪许给他当妾,如此一来肥水不落外人田,她这身好手艺就能继续为孔记效力了。因此孔敦这话是提点她,他们是一起的,将来得两人同心才行。陆明雪假装听不懂孔敦的意思,她晓得孔家的计量,一个官奴能嫁给孔家的管事为妾,已是十分好运了,可她不这么想,她是宁愿一辈子不嫁人,也不愿意委身为妾,孔家这是打错算盘了。“又雪与妹妹已经打定主意,专心为孔记打拚,孔管事的提醒,我和又香会铭记在心。”她故意撇开孔敦,不想与他有牵扯。孔敦见她对自己一直这么不冷不热的,心里也暗恼了,想着改日干脆明白跟她说清楚孔家的打算,不容她再打迷糊仗,这女人以后可是他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