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并不需要很多的钱,也不想要多么豪横的权势,他只想要简简单单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身边还有朋友,这就非常让人满足。
……容九,虽从一开始,就和惊蛰想象的不同,可和他在一起,惊蛰的确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快活。
他但凡能和容九说的,全都是真话。
可如果容九骗他呢?
容九想要的,无需骗,惊蛰都可以给他。如果这般情况下,还有谎言……那只怕容九想要的,惊蛰给不起。
明雨沉默了会,叹气着说:“你从一开始选择和他在一起,就该想到。”
这不是多么容易的事。
明雨认为惊蛰的猜想没道理,可同样的,他也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多么好……如果景元帝是为了警告容九,那对惊蛰肯定是坏事。
被景元帝盯上,能是什么好的?
君不见乾明宫那么多前车之鉴,明雨可不想让惊蛰步上他们的后尘。
惊蛰拍拍自己的脸,振作起来:“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真出事再说吧。”
明雨翻了个白眼:“就你这般,可真是自找麻烦。”
惊蛰笑了笑:“我不寻麻烦,麻烦自来呀。”
这可怨不得他。
…
单独的甬道,狭长的暗影,不知何时,就变作两道。
惊蛰盯着那道影子,沉默了片刻。
他原本一路走,一路还在想明雨的话。
明雨安抚了他,直到那时候,惊蛰才发现,其实他一直在无意识地紧绷着。
关乎容九,关于乌啼。
有些事,可能真的是他想得太复杂。
只是没想到,他刚出了御膳房不久,就真的能见到人。
虽然没回头,可惊蛰知道是他。
……这人神出鬼没到这个地步,有些时候,惊蛰真的很想知道他的下属不会抗议吗?好端端的干着活,人就没了。
等下,这么一来,明雨说的话,就更加靠谱了些,容九不会真的因为玩忽职守被警告吧……可是谁人警告,是用乌啼那样名贵的马……这钱不值当啊……
难道,景元帝甚是喜欢容九,以至于到了用这样的手段来挽回的地步……惊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
“我在想什么?”
惊蛰喃喃,将这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拍掉。
他想见容九,是为了问清楚乌啼的事。可奇怪的是,当容九真的出现,惊蛰反倒不敢回头。
他有点害怕。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最让人难受。
他皱了皱眉,停顿片刻才转身,结果身后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
惊蛰:“……人呢?”
黄昏前后,总不会是见了鬼。
他下意识往后倒退了两步,一个没留神,脚后跟就踢到了硬物,随之撞入熟悉的怀抱。
惊蛰闻着那近来已经熟悉的兰香,决定一鼓作气。
“乌啼是怎么回事?”
“你不喜欢乌啼?”
这两句话几乎同时道出。
惊蛰眼睛一眯。
……好呀,乌啼果然和你有关系!
惊蛰在容九的怀里转身,仰头看他,“乌啼的事,是你在其中捣鬼?”
容九:“怎么能说是捣鬼?”
他挑眉,似乎从没想到,会在惊蛰的嘴巴里,听到这个词。
惊蛰咬牙:“要是正正经经送来的,当然是惊喜,可不走寻常路,那就是捣鬼。”容九到底知不知道,他一回来,就被叫过去说陛下有个赏赐的惊悚感?
他何德何能,要经受这份惊吓?而且,景元帝为何要赏他?
他不认为,岑家的事,皇帝还会记得。
每日景元帝要处理的政务何其多,要是什么都记得,那陛下的记忆该是有多好?
岑家,不过繁杂事务里,轻飘飘的一粟。
可如果不是为了岑家,那是为了什么?容九吗?容九在景元帝的跟前,有这么大的牌面?这么珍贵的好马说送就送?
还是说,真的就如同明雨说的那样,是警告?
惊蛰总觉得不对,他挣扎出来,往后退了几步,狐疑地说道:“你当真只是个御前侍卫?”
容九所表露出来的种种,完全不像是个普通的侍卫,不管是他的言行举止,还是行踪的神出鬼没,总有种超乎寻常的怪诞。
有些事情的古怪,惊蛰并非毫无觉察。
他只是不想去怀疑容九。
容九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凉意,秋日的残阳,只会更显得暗红血色,并无半点余温。
“惊蛰,你在想什么?”
人都已经见到,惊蛰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就算有再大的矛盾,要是只会呜呜咽咽,什么都说不出来,那只会是最大的障碍。
惊蛰不愿意让这样的困难,横在自己和容九之间。
惊蛰坦率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