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忙还礼,满脸“英雄惜英雄”的神情,他热情洋溢的道:“小兄弟别夸了,李敢惭愧。人常说‘能人之外有能人’,李敢今天算是见识了,真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因霍去病没在箭尾留名号,李敢又道:“上次只顾喝酒,忘了请教兄弟名号,现请兄弟告之。”霍去病自进入期门军以来,不论是平日训练还是上战场,也不管是那一方面的挑战,他从来都未遇着对手,便养成高傲的脾性;难得今天终于有人有实力可以和他争高下,论长短,在他心里引起的震动不可谓不大。因之,他心内也生出“惺惺相惜”的心态,有心把对方引为知己。为显示自己的诚意,他既不显露自己的军衔,也不炫耀自己的爵号,只报姓名:“兄弟姓霍,无字,就叫去病。”霍去病的话才说完,李敢的脸色就变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有点颤:“是冠军侯霍去病?”霍去病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再平稳的心,也不免有虚荣的成分;连赵破奴也以为李敢是为票姚校尉的威名所折服,哪知李敢在霍去病的脸上得到肯定答案之后,他的表情变化莫测,阴晴难定。他的眼,来来回回的游走于霍去病的脸和手之间,特别是看着霍去病的手,大有一种“恨不相逢”的心痛。他好像决意要放弃什么,但心头明显又舍不得,短短的一瞬间,如此心态反复几回,最后不知是哪一种情绪最后占了上风,拿定主意的他,终于有了直视霍去病的眼睛的决心。在李敢心里盘点小九九的短暂时刻里,霍去病虽然感到诧异,但他遵循君子之道,不肯打断别人的思路。现在见李敢心意已决,便颜色舒缓的等侯李敢的解释,哪知李敢绷着脸,冷冰倨傲,硬梆梆的话,砸不死人也能把人砸晕:“不知冠军侯到此,失敬。”李敢前后的反应如此之大之快,不仅把霍去病弄得莫名其妙,就是旁边看的人也一头雾水。李敢却不再理会他们,只管拨转马头,对身后的司马迁和另一小孩道:“子长,陵儿,咱们走!”说罢,他狠狠的抽了马一鞭,那马疼得飞奔而去,一下子就把众人远远的甩在后边。司马迁回头看了霍去病一眼,他眼神复杂:似有无奈,又似有同情,还混杂着说不清的意味;那个叫“陵儿”的少年更干脆些,他不但眼里,就是脸上都写满“鄙视”二字。两个少年也不说话,挥动马鞭,直追李敢而去。看着那三人渐行渐远,霍去病终不发一言。赵破奴斗胆看他一眼,只见他脸色发青,显然是气得不轻。赵破奴也很生气:难得票姚校尉这般礼贤下士,李敢非但不领情,竟然那么跩!他刚才所作所为,简直是对票姚校尉的极大侮辱!他敢大刺刺的漠视票姚校尉,这不就是拿着大手搧期门军的脸么?于是,赵破奴大骂起来:“不就是‘飞将军’李广的儿子么,也敢来这里耍横!校尉,待属下们去收拾他,也好让他知道他李敢是那根葱!”“走,回去!”霍去病的话杂着一股冷风,光听就让别人打寒颤,再加上他眼神冰冷,更把众人看得心里身上全都冷嗖嗖的,再没人敢轻举妄动。说完,他率先拨转马头,抛下众人,自顾自的策马狂奔。赵破奴愣了:今儿的冠军侯怎么跟往常差那么多?他向来不是有气敢任,有气必出么?那么骄傲自尊的一个血性汉子,他怎么咽得下
知他们说了些什么,总之就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甚至说到脸红脖子粗。看着三小孩就要拔刀解决问题,对方的大人催马过来,霍去病便低声道:“走,上起看看。”随着距离的驰近,霍去病惊讶的发现,从树林里出来的人竟然就是在“三步醉”里一块喝过酒的那个大汉。他有点欣喜,对方认出他来,也有点欣喜,两人以最快速度赶到起争执的地点。看到援兵到来,花梗高高的提起大雁嚷道:“侯爷,这只大雁身上没有箭,只是两眼流血,该归谁呢?”众人一齐伸长脖子细看:果然,大雁的身上没有箭,只是它的两眼血肉模糊,还滴着血。于是,大伙儿糊涂起来,有些想不明白:若说它是被一箭夺命,那箭就该稳稳当当插在它身上,但是,箭呢?若说它的两眼各被一支箭射穿,那么,也是箭的问题,那箭在那?霍去病沉思着,几乎是同时间,对面的大汉和他一起开口道:“看看周围,把箭找出来!”其余人不知何意,但仍按命令行事,纷纷下马找箭,连斯斯文文的小迁也很卖力的找着。不一会儿,赵破奴率先找到一支箭,他将箭呈给霍去病。霍去病先瞟一眼箭尾的羽毛,确定这不是他的箭;接着他抹去箭头上的血迹,看到箭头的尖端略有和利器刮过的痕迹,显然,这支箭曾和自己的箭碰撞过。他抬起头,看到司马迁正把自己的箭递给对面的大汉,那大汉抹去箭头的血,脸上露出极度惊讶的神情,看来,他检验的结果正和自己的一样。由此可见,那人和自己不止是同时射中大雁,而且两人选取的角度正好相对,因两人的臂力同样惊人,致使两箭在射中大雁后,因为撞击力过大,又都从大雁的体内弹射出来。这个巧合是多么令人震惊:即便是最好的箭手,这种巧合的机率也只有千万分之一!霍去病向来是冷静的,但此时脸色也不禁有些激动,他的目光立刻移到箭的下端,他看到上边刻着四个小字:“陇西李敢”原来如此!霍去病把目光转向那大汉,拱手施礼,语气很诚挚:“原来是‘飞将军’李广的三公子,难怪如此神力!不愧是家学渊源,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