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二天下午,路折林在厨房做饭,傅涯微红着脸把他拽出来。
系着围裙的路折林很是不解,可也没多话,便被一路拽上车,傅涯踩下油门车速飞快。
狭小空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柑橘味。傅涯穿着一身银灰西装,抓了发型,打理得很漂亮。只是神色疲惫,像多日没休息,完全不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
雨已经小了,街上偶尔有行人。路折林把手上的面粉擦在围裙上,脑袋蒙蒙的,不知道傅涯这是准备干嘛。
十五分钟后,傅涯把他放在民政局门口,找停车位去了。
路折林震惊。
来登记的人不多,但也没有系着围裙穿着居家拖鞋就来的。路折林局促不安,被人注视就假装路过。
停好车的傅涯过来解救他,让他跟着一起进门。傅涯也没去窗口,而是直接打电话,没一会儿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迎面走来,长着一张异国风情的脸,招蜂引蝶。
“傅先生,您的事很难办啊。”男人伸出手,傅涯却没握。
他也不尴尬,又将手递给路折林。见两人都没反应,男人才把手收回,满脸笑容:“傅先生,请问您旁边这位先生是自愿结婚的吗?”
傅涯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红本子塞进男人手里:“别说废话了,叶栗说你能办。”
“他这种时候倒想起我这个前任来了。”男人抱怨着,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揣着证件走了。
傅涯扫路折林一眼:“把你那围裙摘了。”
路折林就老实照做。
很快,男人叫人把他们带进去拍证件照。摄像师让两个人高兴一点,开心一点,傅涯的脸更臭了,不耐烦。路折林抓着他的手,轻轻挠掌心,傅涯便忍了,摆着一张俊俏冷脸拍完。
有男人的帮助,整个流程走得很快,两人出门时两份结婚证都在傅涯手里,被他不甚在意地塞进口袋。
男人悄悄问路折林:“你真是自愿结婚的?不行我帮你报警吧。”
路折林赶紧摇头,又点头,吞吞吐吐道:“自愿……”
等两人又回到家里,傅涯从路折林口袋里搜刮出他贴身放着的戒指,又把自己脖子上的取下来给路折林。
好不容易聪明一次,路折林理解傅涯的意思,将那枚还带有傅涯体温的小银圈戴上傅涯手指。傅涯也给他戴了,看起来依旧不耐烦。
见证这件事的只有当事人和两只好奇得蹦跶起来的狗。
他们总是在兜圈,又回到最初的,将过期未完成的事情再续上早该有的结局。比如花了傅涯很多钱的证件已经不能用了,可他还是靠它拿了结婚证,比如路折林准备的婚戒失去效用,又再一次回到傅涯这里。
到底人的一生要经历些什么才完整,这些年他们走了太远的路,早就已经淡化当初的那份心情。没有激动,没有高兴,也没有遗憾,只是去完成早该完成的事情而已。
傅涯也不需要就此发表感言,路折林脑子坏了之后变得笨很多,比以前更固执,还不会说话,出门就是被人骗的命,真不要他了,他能怎么办?
大概还是会守在门口,和多年前一样,默默往门缝里塞钱什么的,然后傅涯还是会让他进来。和多年前一样,给他一碗饭吃。
路折林很高兴,仿佛刚刚回神一般,感觉一切都太不真实,一脸梦游样,又跑去厨房继续做菜,也许是准备庆祝一下。把傅涯一个人丢在门口,走了几步,又回来拉傅涯。
幸福来得太突然,路折林时不时要摸一下手上的戒指,如果傅涯意愿把他的那张结婚证也交给他的话,估计已经被他摁上无数个油手印。
这份快乐持续到晚上洗完澡,他准备回房时,傅涯叫住他,拧着眉:“你还去哪儿?”
路折林站在那里啊了一会儿,磨蹭着爬上床,捡了一小块地方躺好。
间隔好久,两人又躺在一张床上。
路折林连眼都不敢闭。
傅涯身上还有一点香水的尾调,一缕缕钻进路折林的身体,让他想动又不敢。
安静室内,傅涯说:“你呼吸频率变了。硬了?”
路折林否认。
傅涯:“你说,你想睡我,说清楚了就让你上。”
路折林:“……”
傅涯冷着声:“不想说就算了。不许在我床上弄。也不许去卫生间。”
路折林流了汗,本来还能忍的,被傅涯几句话拨弄得不行,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半天也讲不好,傅涯只留给他一个无动于衷的背影。
路折林从身后靠近傅涯,在他耳边慢慢地念,连“我”都说不清,凑近闻对方的味道更是急躁。
“我”了半天,傅涯也失去耐心,就要把他赶回去自己睡。听见路折林小声叫他的名字,叫傅涯,含含糊糊叫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