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胳膊不够长,左支右绌的,不一会儿他就不耐烦了,干脆现出本体,一把抱住殷千阳的脑袋,将他强行固定在怀里。
也不知怎的,他一变回本体,殷千阳就不动了,安安静静缩在他怀里,只有身体还在因为寒冷,控制不住地轻轻发抖。
额头的手帕很快被焐热,花遥换了一块,擦脖子的手帕很快也用光了。
花遥用水囊把换下来的手帕打shi,继续刚才的动作。
一遍又一遍,不知忙活了多久,殷千阳终于开始出汗了。
花遥松了口气,把手帕和手囊扔到了一边。
殷千阳枕在他的腿上,大约是没那么难受了,眉头舒展了些,汗水从额头渗出,将一缕黑发黏在了脸上。
花遥看了看,莫名觉得有些刺眼,便下意识地伸手,想把那缕头发拿开。
拿起之后,他忽然反应过来,手指一下僵住,那缕头发也从指尖滑落,掉在了剑修耳边。
看着无知无觉的剑修,花遥慢慢抿起唇,把手收了回来。
怕热度再起,花遥便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守在殷千阳身边,想着日后的计划。
肃川九龙寨的寨主已经死了,但二当家还活着,那人贪生怕死,往日最是谨慎,不过他好喝酒,也许能从这方面入手给他下套。
还有沙洲堡的堡主徐连武,年事已高,平日里深居简出,得想个办法骗他出来。
生死蛊也还能用,虽然殷千阳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过,但总会有人以己之心度人之腹,认为他拿出来的是假的,只是为了掩盖真正生死蛊的存在。
尤其是那些久居高位的人,十年前这些人就因为觊觎“生死蛊”追杀他,如今十年过去,这些人更年老,更接近死亡,就更会渴望传说中的生死蛊,哪怕明知道是假的,也会抱着侥幸心理,想着抢到手试一试。
还有金鹰教的四大法王、张家岭的毒姥姥、万山府的王曲飞……
一个又一个姓名在脑海中陈列出来,花遥想着这些人的性格,想着他们的弱点,想着对付他们的方法,想着想着,眼神不知不觉地,就落在了殷千阳脸上。
剑修的脸色依旧苍白,花遥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眼前又浮现出水境中的那一幕。
殷千阳把自己的剑骨剥出来,用尚未散尽的灵力把剑骨融入他体内,然后拄着青鸿剑撑起身体,慢慢远去。
他甚至连歇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留给自己。
他是怕那个“花遥”醒来看到他吗?怕“花遥”因为恨他,不肯接受他的剑骨?
他是怎么回到重华的?
落骨山高有万丈,他失去了剑骨,修为散尽,连传讯符都用不了,他是怎么出去的?
他的修为又是怎么回来的?青鸿为什么换成了雪魄?他经脉里的损伤,和这些有关系吗?
一个又一个问题冒了出来,花遥神色发怔,漫无边际地思考着。
枕在腿上的人忽然动了一下,手指微蜷,轻轻抓住了他的衣服。
花遥还没回过神来,思绪仍在无数问题中飘荡,只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
殷千阳又动了一下。
他把头微微偏了过来,侧过脸,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花遥忽然一怔,心脏紧紧缩了一下,有什么浓烈的情绪从里面溢了出来。
像未成熟的果子被挤压出了汁水,不甜,也不酸,只苦,苦得他舌根发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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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
秘境之内,无风也无声。
赤血花静静盛开,细细的花蕊如同一缕缕金红的烛火,将一切笼罩在柔和的光晕之下。
殷千阳慢慢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看着昏暗的的穹顶。
身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他微微侧过头,看到唐尧正闭着眼睛,睡在他身边。
喉咙里冒出一阵痒意,殷千阳微微蹙眉,到底没能忍住,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少年被咳嗽声惊醒,一睁眼,对上他的目光,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惊喜的神色:“师父,你醒了?”
殷千阳咳了两声,缓解了一下嗓子里的痒意,缓了缓呼吸,想说话,一张嘴,却又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少年连忙起身,将他扶了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拍了拍他的背,给他顺气。
动作间难免牵扯到身上的伤口,殷千阳眉心蹙了一下,很快又放平,靠着少年咳了一阵,终于缓和下来。
“……抱歉,吵醒你了。”殷千阳的声音有些沙哑。
“师父哪里的话,你好不容易醒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少年拿过水囊,解开了递到他嘴边,“师父你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