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
剩下的人见惯了他虎霸王的模样,这会儿看他挺大一个人也怕妈妈,都忍不住嗤笑起来。薛坚稀奇极了,什么样的美女生的儿子都能长得像张柏芝?那必定是张柏芝本人。只恨不得当场就跟着去看个究竟,他又不好表现得太急切,硬是挨到老师说下课了,才装模作样拿了个拖把去外厅晃悠。
于虎虎母子坐在外厅一张角落的桌子旁。薛坚远远打量着,出乎他的意料,于母不仅跟张柏芝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跟于虎虎也几乎没有半点相像。她看起来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妇人,为了使发量看起来更多,烫了一头小卷发,平添了好几岁;人瘦,嘴有些突,肩膀内扣,不知道是因为坐着的原因还是什么,看起来有些瑟缩。只是她穿金戴银,从头到脚的行头砌出了一丝贵气,尽管眉眼间笑眯眯的,看起来也像拒人之外。
他妈妈在给他削苹果,边削边说话,偶尔伸手给他整理领子,于虎虎大爷一样抖腿垂头,一双大脚伸到他妈妈椅子底下去,很符合薛坚对被溺爱小孩的刻板印象。
“妈妈!”于虎虎突然大声嗔怪,“说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妞妞了!”发觉自己声音太大,又急急忙忙压低后半句,“……这么多人在!”
“还知道要面子,领子都是歪的。衣服几天没换了?”于母说。
于虎虎心虚地余光一瞄周围,见薛坚就在一旁边支棱耳朵边扫地,陡然气急败坏:“怎么没换!今早上穿的新的!”又朝薛坚一指,“你不信问小薛,今天才来收了我们衣篓。”
于母转过身一看,回头对于虎虎骂道:“什么小薛小薛的,没礼貌!应该怎么说?”
于虎虎皱着眉头看了眼薛坚,满脸的不服气,他妈妈也皱着眉头瞪他,使劲拍了下他抖得桌子都在晃的腿。于虎虎嘴一瘪:“薛哥收的衣篓。”
于母这才满意,转身将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薛坚:“辛苦你照顾妞——虎虎了,这孩子一直皮,平时没少添麻烦吧?”俨然把薛坚当成了班主任似的管教人物。
薛坚正在琢磨一会儿怎么取笑于虎虎的小名居然是妞妞这回事,冷不丁被客气地塞一个大苹果,立刻不知所措:“没有没有……”抬头还发现于虎虎还挑着眉毛冲他眨眼,想到她儿子添的最大的麻烦就是不肯拔出来射,一时浑身都在局促,觉得对这样的客气无以为报;正好见桌子上的苹果皮,伸手就去抓:“我给您拿去扔了。”
结果于母比他还惶急,一下站起来:“不麻烦您!哎!”竟要去夺回来。薛坚哪料到她这一举动,呆在原地,两人手中都扯着一头苹果皮,稍一用力那节果皮就啪嗒掉在地上。于母唰地蹲下去捡,将果皮攒在手心一团后迅速站起来,步履斜斜地走向垃圾桶,生怕麻烦了薛坚。
薛坚两手不知放在哪里,只好抓着拖把杆在地上拖了拖,忽然听见一阵响动,原来是于虎虎的右腿膝盖又在急速抖动,抖得玻璃桌子嘎吱响,他好像很厌恶他妈妈这样的行径,烦躁地啧了一声,发觉薛坚贼眉鼠瞟过来时,眼神竟有些躲避,猛地抬手狠揉一把头发。
王雯正在分药,站在远处瞧他几人你来我往,嘴里嘀咕:“怎么虎虎妈看着倒跟薛坚像一家人。”
谢姐闻言抬头望去,笑了:“你别说,他俩长得还挺像,瘦瘦小小的。不是都说儿肖母吗,于虎虎跟他妈一点不像,看来应该是像爸爸。”
“谢姐见过于爸爸么?”王雯问。
“没见过。”谢姐摇头。
“这么多年他爸爸一次也没来过?”王雯略感惊讶,“离婚了?”又觉不对味,“那也是亲儿子呀。”
谢姐哼了一声,埋头扭药瓶,含含糊糊吐出一句:“那还是亲老子呢。”
王雯察觉到她话中有话,蹭过去几步,小声道:“咋回事啊谢姐?”
谢姐扭瓶盖的手松了,抬头瞥瞥四周,装作不经意地说:“你知道于虎虎为什么强制住院?”
“我听说是因为暴力打人么。”
谢姐抬抬眉毛,又使劲拧起瓶盖,嘭的一声拧开后,才慢慢说:“把他爹打成重型颅脑损伤。”
“啊!”王雯暗暗惊呼一声,“为什么呀?”
谢姐一面满意王雯的反应,一面又摆手叫她小声点,压低声音道:“他家的私事也不好过问。只知道他爹本来还要起诉他,被他妈妈拦下来,又因为他当时还是未成年,就不了了之了。他妈妈把他送进医院住着,也算是防他爸真的铁了心告他,留个后手。”
王雯目瞪口呆,半晌反应不过来这个信息量,来来回回看于虎虎和于母:“……亲爹起诉未成年儿子?儿子把亲爹打得半死?这,这……”
“嘘!可别跟其他人八卦,”谢姐警告她,“你跟于虎虎天天混在一块儿,说漏嘴他什么反应你知道,还嫌他镇定打得不够多呢。”
王雯本来已经盘算着怎么找胡宇挖点猛料,此时被谢姐一警告硬生生憋回口气,心里倒确实害怕于虎虎又失控,梗着脖子说:“我保证不说,不说。”遂埋下头继续分药,偶尔朝于虎虎和于母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