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北头也不回地闷声道，“不太熟。”
陈望北勾着眉，他可没那么好心。
自己和他聊天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一个戴着金边眼镜，头发往上梳的一丝不苟，穿着白色老头衬衫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学校侧门，两只小而圆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学校正门。
陈望北起先也被那道洪亮声音震了一下，随后规规矩矩地站定。
站在一边的郭济阳想偷笑，刚
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好少年，但助人为乐这事儿还是很乐意干的。
“好吃就行。”詹鸿忽然看向陈望北，话锋一转，“那你就写一篇他吃煎饼果子的观后感。”
一个半敞开着校服，面容淡定地男生慢悠悠地走在前面，他手里来回晃荡的篮球倒是异常扎眼。
尴尬不说，自己也怪没面子的。
……
回去的路上，他看着手中的这颗篮球，忽然清晰地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
毕竟他们娘俩住在人家家里，更应该保持所谓的心怀感激。
陈望北无所谓开口，“最多写检讨，又不会吃了你。”
他缓慢地叹口气，旋即又拐回便利店把篮球拎到手中。
回去的时候宋家一楼还亮着灯，陈望北估摸着赵素心和宋乾毅都在客厅，为了不和宋乾毅碰面所以走了别墅外缘的楼梯上到自己的小阁楼。
但他很快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小时候还好，越长大越性格孤僻，对谁都冷漠，从不拿正眼看人。
装也装出个样子。
他的眼睛盯着詹鸿手上的搪瓷杯，心里无聊地猜测着这次写检讨是八百字还是一千字。
随后结账付款，拿东西走人，动作一气呵成。
郭济阳：……
那些乖巧懂事的场面话，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望北一眼就认出那是宋观南的。
跟在他后面走着的郭济阳一脸急色匆匆，边大口吃着嘴里的煎饼果子，边耐不住性子地嘀嘀咕咕，“望北，万一鸟哥在门口蹲我们怎么办？”
名觉得他有些营养不良。
还下着小雨，地面上蓄积起来的大大小小的水洼倒映着路两边昏黄的路灯。
詹鸿瞪了他一眼，“那还能是我？”
随后从便利店离开，他每走一步脚底就会稍稍溅起大小不一的水花，大概走了十多米后陈望北忽然停了下来。
他望着天花板，心里一个劲儿地发愁，该怎么把球还给宋观南。
陈望北一个大字直直地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任由那颗篮球滚到角落里去。
他随意地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把棒球帽往头上一戴，正准备拉门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换班小妹的一声惊呼，“谁的篮球落这里了？！”
詹鸿声音洪亮：“陈望北，你站住！”
没一会和来换班的小妹交接完工作之后，陈望北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可算是又被他逮到了。
“好。”那小妹应了一声。
周一照例要开校会，一大早太阳才刚刚能看见冒出个头的时候，三个年级的学生已经全部整整齐齐地站在操场上了。
陈望北：“我？”
自己没他任何联系方式就算了，总不能还像早上一样敲他门吧。
……
陈望北：？
詹鸿没理他，眼睛越过他直接看向郭济阳，皮笑肉不笑，“这煎饼果子好吃吗？”
先放着吧，明天再说。
这人正是教导处主任詹鸿，他一边低下头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边又憋着火气往门口瞄。
或许是因为早上把自己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彼此父母间那难以言喻又心照不宣的关系，陈望北侧头看着他的孤傲背影一下子就来气。
郭济阳：我这他妈什么乌鸦嘴。
小妹还很诧异地问他，“望北哥，你认识失主啊？”
有气没地撒。
即便助的那人是宋观南。
同一屋檐下这么多年，宋观南就这么个不招人喜欢的德行。
郭济阳神色骤变，嘴里最后一口的煎饼果子险些掉地上，嘴里含糊道，“完了！鸟哥！”
早知道不多事儿了。
郭济阳吞咽了一口，“还…还行。”
他的唇角往上抿了抿，停顿片刻开口，“就放在那里吧，说不定是哪位顾客留下来的。”
一颗斯伯丁篮球就安安静静地靠在餐吧台边。
陈望北又再次重重的叹了口气。
回回开校会，回回雷打不动地迟到。
操场已经开始准备升旗仪式了，音乐由远及近的穿到校门口。
不和他儿子正面起冲突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克制了。
但仅仅是过了不到一分钟，陈望北又觉得没必要。
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