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音乐营学生在营地外的草坪集合。
一帮搞艺术的聚一起嗨得不行,唱歌的、弹吉他的、打架子鼓的,其中还有一组花里胡哨的嘻哈人士,直接玩起了freestyle接力,一个个嘴里噼里啪啦往外吐字,头上的脏辫和颈间的大金链子上下乱甩,摇得跟喝了两斤二锅头。
江柠盘腿坐在树荫下,手撑脸,百无聊赖看这群妖魔鬼怪发癫。
“祁樾”在离她五米之外的地方,正跟一群人合照留影。嗬,挺受欢迎嘛。
也难怪,这家伙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从高一就在某平台闯荡,一开始是不露脸的翻唱博主,后来又走起原创音乐人人设,花尽心思经营大半年收获粉丝三千。
听着怪心酸,其实他根本不在意,毕竟又不靠这个挣钱,但那句老话怎么说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后来他有一次上传视频时不小心暴露小区定位,一夜之间涨粉数万,这下全网都知道他是超级富家子,网友一窝蜂在下面玩梗,调侃叫他澜山少爷。
再后来嘛就有神通广大的网友把他扒出来了,少爷的真面目可把女孩子们迷疯了,祁妈一夜之间收获无数儿媳,可把祁樾牛逼坏了。
这不,人红走到哪儿都受瞩目,排着队跟他合照,江柠看着来气,翻白眼吐舌头竖中指,鄙视三件套给他招呼过去。
像有心灵感应般,“祁樾”恰巧侧头望来,把她做怪相的模样尽收眼底,他轻牵唇角,江柠恍似看到隐在唇内的那对尖尖虎牙。
哼,最可爱的部位也变得可恶了。
随后见“祁樾”跟旁人说了两句,抬脚过来。
江柠抬手一指,“不准过来,我还没原谅你,不想跟你说话也不想看见你,走开。”
“祁樾”脚步一顿,复又抬起,全当她的话耳旁风,惹得江柠更不爽。她撑着草地起身,拍拍裙子走人。
草坪上有道颀长影子追来,江柠步子加快,也不理人,抬着腕拿手机,往“席颂闻”拨电话。
真正的席颂闻就在后面,手机很快在裤兜里震动,他不着痕迹伸进去摁了音量键阻停震响。
江柠无察觉,被不停回响的嘟声弄得烦,转身朝“祁樾”发泄。
“别跟着我了,滚。”
再回头,看到穿一身击剑服的“项之昂”迎面过来,人还没做什么,她先发制人骂。
“你也滚。”
毫无征兆地,刚逃了半节击剑课赶来这里凑热闹没招谁惹谁的祁樾,就这么轻轻地碎掉了。
祁樾此刻真是恨死项之昂这层皮。
他挠着后脑勺,透过自己的脸看席颂闻,“你怎么惹她了?”
席颂闻哪敢提昨晚那些荒唐事,不自然地避开视线,掉头往回走。
“是不是因为我昨天没接她电话?”祁樾立即跟上,手臂搭住席颂闻肩膀,一脸懊恼地倒苦水:“柠柠把我全方位拉黑了,电话被拦截信息也发不过去,我现在顶着项之昂这张脸别提跟她说话了,靠近她一步都难,你倒是帮我哄哄啊朋友——”
“祁樾。”
席颂闻在他的喋喋不休中突然停步,祁樾被打断,也跟着停:“嗯?”
席颂闻侧身面朝他,眼皮冷冷下耷,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晦肃,向他道。
“你什么时候跟柠柠发生关系的?”
问题直接得令人心颤,祁樾惊得眼珠子快弹出来,搭肩的手臂一僵,默默垂下。
不擅长撒谎的人想胡口乱诌都难,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还是承认:“你、你怎么知道的?”
席颂闻唇线抿直,如实吐露一部分真相:“柠柠跟我说了一些话,那种很露骨的话。”
祁樾听完,脸上露出一副心中了然的神态。江柠的荤段子讲得比他还溜,他大概知道那些“露骨”的话是哪种尺度,也知道江柠这么做的意图。
“她约你了?”
席颂闻神情寡冷,淡嗯了声,问他们这样多久了?
祁樾被席颂闻盯得有点怵,无端代入一种被家长抓早恋的荒谬情景。虽然席颂闻只是江家养子,但他这么多年的确把江柠当亲妹妹宠,心尖上的妹妹跟男的上床了,换成他他也急。
祁樾收敛神色,有些心虚地抹脖子:“大约半年吧。”
半年。
提及这个时间点,那个夜晚的画面如惊雷乍现,一帧帧闪过席颂闻的脑海。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他压住微乱的气息,沉声问。
“地脱轨,一发不可收地偏离。
在江柠成年的扮起小可怜模样,嘴里念着吓人可怕,身子一个劲往他身上贴。
夏夜闷燥,她穿清凉的吊带裙,脖颈的大片肌肤露在外面,白得晃眼,包裹胸口的那层布料也十分轻薄,项之昂没往下看,却能感觉那团棉花糖似的东西压在他胸膛。
项之昂双手握拳,竭力将喉结上下滑颤的声响压得微细。简直烦透了,比刚才接那些该死的线路还要烦躁。
偏偏祸不单行,走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