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看得小德子的眼里掠过一抹同情,心里连连惋惜,这般容色艳丽女子,竟就这么生生被常总管糟蹋了。
接过药瓶,苏依依不言,双眼低垂着,不知是不是又出神了。
梦中镜头无数,从苏家无人问津的庶女二小姐,到替父谋生被迫下嫁太监的可怜女子,这中间种种,又掺了多少真的父慈姐怜的戏码呢?
将太医送走后,小德子便想离开,谁知,床上涂完药膏的苏依依却是开口问道,“你不留下吗?”
他的话让苏依依身子微微瑟缩,身子受到的剧痛在一阵阵晕眩中终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黑暗中,她依稀清楚的记得,那一双深红色的瞳仁,如同暗夜中跃动可怕的鬼火,让她恐惧到极点,可任她如何挣扎,身上束缚依旧。
深秋凉风从开着的窗吹进,让苏依依身子抖了抖,打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寒意,冷得如同坠入了千万丈冰窟。
她本是现代一枚小小的白领,每天忙碌于工作和公寓两点一线,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没成想,竟然会穿越过来古代。
她之前没有记忆,现在有了,自然是清楚按照常睿现在这身份自是差遣得了几个奴才的,也理当有人跟随,虽说她现在这个身份很是尴尬,但理当也是有人留下来伺候才对,除非那个常睿记仇。
她迷迷糊糊间,感觉到额头有一只手在摸着自己那发疼的包,紧接着那疼痛感就被一股清凉代替,这种凉意让她忍不住想到昨夜冰冷的地砖和阴寒的男人嗓音。
苏依依自知理亏,看了眼他手上的青瓷瓶,连连道了几句不是。
哽咽的喊道:“你……你,你放开我,放开!”
看着那根红烛,身子还是止不住的抖了抖,想到昨夜的一幕幕,心头就止不住一阵恐惧。
王太医面上神色缓和了些许,将手上药瓶往着苏依依这边递,道,“既是你已然醒来,老夫也不便给你上药,你先涂着吧,这包起得有些大,伤口也不小,日后恐怕免不了会留疤。”
被扶稳了的王太医手里拿着药瓶,一脸肃然神色,语气颇有些指责,“老夫摔一下倒是无碍,只是姑娘若是贸然将老夫手里御赐的玉凝膏给摔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姑娘受惊不小,老夫开副安神的方子,小德子你回头给她喝下,睡上两日应该会好不少。”王太医也不理她这边没回话,转头对着身后站着的小德子吩咐道。
苏依依是被疼痛弄得不得不醒过来,头上的伤还没包扎,现在疼痛又让她连起来都有些困难。
陡然间她一阵战栗,未等睁眼,她抬手就猛的将额上的手拍开,惊呼出声。
苏依依还没从那感觉中晃过神来,目光有些迷茫不解的看着身侧两人,许久才从他话里回神过来,恍恍惚惚的说道,“没……没有。”
又有一个一身藏青色官袍的中年男人,对着自己挥了挥衣袖,浑厚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来日为父官生,又岂是你一个女儿家能比得了的,他虽是阉人,可却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你嫁给他,是去享福的。”
小德子眼中同情愈甚,心里连连叹了几口气,对着王太医应好。
苏依依挣扎着,却起不到半点阻止的样子
她现在在这个皇宫里,到底还能依仗谁?难道是常睿吗?
可那男人像是没有听见苏依依的叫声一般,自顾自的说道:“你本就是他们给我的,又有什么理由嫌弃我。”面上神情忽的变得有些狰狞,说话间挥手就将她那一身大红喜服就势一丢。
她看了眼这简易的屋子,头晕得厉害,也不想出去,也便回了床上再睡一阵子。
男人嗓音褪去了刚刚的暴怒,有丝报复后的快意尽显,“娘子,我只能就地取材,拿我们喜烛一用了。”
梦境最后,是被下了送上花轿的新娘然后悲痛欲绝撞柱自杀,一幕幕,清晰可见,让看着的苏依依这个外人都不由有些可怜这个原主了。
苏依依觉得,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身穿一身华贵的女子,容色艳丽,语气带着一丝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妹妹怎生就不能理解呢?”
还有一点就是,苏依依有点饿了,原主在下嫁给常睿的前一天时,跟那个攀附高位的老爹闹了一天绝食,再加上昨天一天没进
边上守着的小德子双手堪堪扶住在位上坐不稳当险些因为这一拍摔倒的王太医,话却是对着床上醒来的苏依依道,“苏小姐,你醒了啊,可是王太医下手重了,把你给疼着了?”
想到昨夜,苏依依心里本能就开始有些抵触,她抬手将嘴中塞着的盖头取出。
脑海中忽的想起一双深红如焰的瞳仁,她眼里浮起一丝恐惧,强自撑着身子缓缓坐起,目光余光扫到那被扔至在床脚的红烛,那烛上似乎还渗着血。
额头上的包在经过一夜后血停止了,就是还是动不动就一阵晕眩感袭来,让苏依依几次想从地上起来都有点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