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皇上遇刺,在没有找出刺客的时候,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常睿笑。
今日,他本是跟皇帝便衣轻装的微服私访,没成想,在一处小村落里就被人刺杀了,皇帝随行护卫少之又少,刺客这般出现,目的不纯,他为皇帝挡了一剑,刺客跑了,现在他传王太医,也必然会惊动朝野,这幕后之人也自是难找了。
“所以你就打算简单包扎就成了?”苏依依凝眉看着他那个伤口。
常睿脸色白的很,倏然抬手将自己右臂上的袖子撕了下来,对着苏依依道,“包。”
苏依依看着那块布,沉yin许久,最终转了身去翻自己的柜子,再找了件衣服撕成一条条布条,这才走过来道,“上次王太医给我的药膏还有,我给你涂上,管用不管用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有总比没有的好吧。”
常睿看着她手里的药,认出是玉凝膏,自己上次交给王太医给这个女人的,没想到到了最后,用到的却是自己。
许久,常睿才笑了笑,由着她说道,“好。”
苏依依给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中间还时不时冒出一句自己的大道理来,又或说伤口怎样怎样。
常睿一双红瞳中映着她在烛光下姣好的脸庞,长长羽睫轻轻闪过,似乎拨动了他心底最深处的一根弦,在这么一刻,他觉得,苏依依这个女人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至少现在的她,让他看着很舒服,除了那张嘴例外。
等到一切事情忙完后,常睿就早已躺在她的床上睡着了,苏依依看着,也只好无奈的将床让出。
也因为这伤口不便让外人知道,常睿也便以身子不舒服向皇帝告了假,皇帝明着是宽慰了些,暗里也是送了些补品过来,苏依依看着,都觉得这皇帝怕是在奖励常睿的识大体吧,若是当晚请了王太医,恐怕皇帝说什么都会对常睿有丝不喜。
伴君如伴虎,这般一个高位之人,工于心计,那他身边的人,又是该怎样进退有度,甚至将圣心把握成利器,连朝中重臣都能这般恣意将女儿与他对食谋利,中间的谋划深沉,都足以表明常睿的不简单。
常睿从屋子出来,看到的便是对着恩赐下来的补品看得出神的苏依依,他眼睛没看那些贵重东西,反而很是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果你喜欢,全部给你吧,反正我不需要。”
苏依依摇了摇头,否决的说道,“这种东西,我还要不起,我担心我吃了折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那你想的是什么?”常睿笑,抬手将桌上茶盏执起,浅酌一口,使得原本有些泛白的唇有一丝润色。
“圣心难测,而你却能在这中间存活,很不易。”苏依依很诚恳的答道。
常睿抬眼看向她,说道,“在这皇宫里,最有权的是皇上,那什么皇后贵妃都是虚的,只要这国家一日不破,他就有能力将人的生死决定。”
苏依依看着他,一双眸子里透着一股亮光,有敬佩,“你确实很厉害,起码你在这深宫里,没有人能把你怎么样。”
“我走的虽然是险情,可这富贵不也是险中求吗?我这一剑,至少赢了皇帝的信任和重用。”
话说到最后,又或是说得有些激动的原因,常睿还是连连低咳了两声,语气也很是虚弱得很。
苏依依看着,道,“如果换这些权利的代价是你拿命去换,换做我,我还是会掂量的。”
她说的是实话,她虽佩服常睿能这样子的胆魄,但同时也换位思考,觉得这样子的冲动,反而很不好。
听到她的话,常睿也只是挑了挑眉,唇边笑意淡淡,“没有谁愿意把自己的命低贱到这样。”
他的话似乎别有意思,听得苏依依总觉得似乎这男人有什么故事,又或是有什么触动。
一直跟常睿相处过来,苏依依都或多或少感受到常睿这种有时消极有时Yin暗,甚至还会深沉的话,那些话中虽多的是他在深宫过来的道理,可无不让人知道他似乎话中所隐藏的另一个意思。
“你是不是……”苏依依看着他那张脸色有些苍白的脸,张嘴想问,问到一半却住嘴了。
深宫中,知道得太多不好,再则就是这个男人跟自己其实没有多好的关系,至少不会好到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喝茶说故事。
常睿一双眼凝视着她,红眸浅浅眯起,似乎危险,又像是看穿了苏依依的心思,他的唇线抿得很紧,许久不发一言,就这么站在那看着她。
你们哪错了?
被他看的不自在,苏依依故作恍然大悟的说道,“我那天没来得及跟你解释,我之所以会闯进你的屋子,是因为看见院子里好像有人在对着你沐浴的屋子吹着什么,我也喊了你的,你没应声,所以我才进去的。”
常睿听着,神情淡淡,听罢后只是淡淡扫了处在那的她一眼,随即转身,嗓音带着喑哑,却冷漠至极,“知道的事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苏依依的身子一颤,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说什么,他们都清楚,有些事必须点到为止,说透了,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