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浔在前面走着,看起来毫无防备,但实际上一直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在他迈出两步之后,身后也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速度不快,亦步亦趋地跟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进一步靠近的意思。直到赵浔在凳子上坐下,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春桃已经走到桌边,低眉顺眼地等待着赵浔发话。春桃始终维持着一个婢女的本分,没有靠近,也没有谄媚。她完完全全就是个婢女的样子,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排除春桃是玩偶的可能,赵浔不会因为一次试探,就对春桃彻底放下心来。“春桃,你在府上多久了?”赵浔问。春桃低垂着眉眼,老老实实地回答:“回公子的话,奴婢是家生子,从小就在府上。”“那你对府里的情况应该挺了解的吧?”赵浔又问,“能跟我说说府里各位主子们的关系吗?”春桃抬眼看向赵浔,眼里带着惊诧。她很快再次低下头:“公子,奴婢不能随意说主家的事情。”“不是让你说什么秘辛往事,”赵浔的语气放轻了一些,显得格外柔和,“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府上的各位主子,也方便我日后走动。搞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免得我无意中得罪了谁,伱说是不是?”见赵浔说的诚恳,春桃这才开口:“我们老爷有一位夫人和三位姨娘,夫人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刘姨娘生了一个儿子,张姨娘生了一子一女,薛姨娘也是生了一个儿子。老爷的所有子女中,夫人的大女儿是最年长的,年纪最小的是薛姨娘的儿子,还在襁褓中。”“在所有的少爷中,夫人的儿子是长子。大少爷作为嫡子又是长子,很受老爷的重视。”说到这里,春桃一脸骄傲的模样,“大少爷自己也很争气,已经是进士了。”赵浔一边听一边记下,同时不忘感叹一句:“你们老爷的孩子还挺多。”“是啊,大家都说这是家族兴旺之兆。”春桃笑眯眯地回答,一双葡萄眼里一派天真,“子女多,就是福气多。”赵浔对此不置可否,他转而问道:“我住的这一片,应该都是客房吧?”春桃愣了一下,显然没有跟上赵浔的思路。但反应过来之后,她还是回答了:“是的,西厢房就是专门留给客人居住的。”“那这里还有别的客人吗?”赵浔又问。“有的,”春桃如实回答,“有一位新晋的探花郎,是夫人的堂兄,暂住在我们这里。还有一位名医,专门留在府上,给主子们看病的。”“专门留下了一位名医看病?”赵浔微微扬眉,“府上是有谁缠绵病榻吗?”他历史书看得不多,不过在他的印象里,除了皇宫会有御医之外,其他王公贵族或者官员的府邸,都不会特地养大夫。一般都是有病之后才去外面的医馆请大夫过来看诊。如果和皇家关系不错,也能去皇宫请太医。像这家这样,专门养了一个大夫,还说是名医,就不得不让他猜测,是不是有人常年生病。“也不是缠绵病榻,”春桃挠了挠脑袋,解释道,“老爷和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半年来经常会头痛不适,不过那位大夫妙手回春,每月给老爷和夫人针灸一次,就能让他们一个月内不再复发。”“不能根治?”赵浔追问。春桃愣了愣,显然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半晌,她喃喃道:“应……应该是不能的吧,不然老爷就不会让甄大夫在府上常住了?”“那大夫姓‘甄’?”赵浔确认道,“甄选的甄?”“这个……”春桃一脸茫然,“奴婢不识字,不清楚是不是公子您说的那个字,我只知道是那位大夫的姓氏。”赵浔了然地点头:“那应该是了。”末了他又问:“你家老爷没有找其他大夫来看过?”春桃摇头:“没有,甄大夫看诊效果挺好,老爷和夫人都很满意,就没有想过要找别的大夫了。”赵浔轻声重复着一句话:“老爷和夫人都很满意……”甄大夫对于老爷和夫人的病,显然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这样的情况下,老爷和夫人居然觉得满意?哪怕甄大夫是顶尖的名医,正常人的思维,还是想再找别的大夫看看。毕竟没有人愿意忍受长久的疾病,只要有一线希望可能痊愈,都要试试。可老爷和夫人完全没有尝试别的办法,在明知道甄大夫无法根治他们的疾病的情况下,还是把自己的疾病全权交付给甄大夫治疗。并表示“很满意”。很奇怪。虽然不清楚这件事和玩偶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但既然这件事有怪异之处,就值得调查一下。说不定就有什么收获了。见赵浔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春桃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公子?”赵浔回过神来,他并没有回答春桃,只是问:“甄大夫一般都是什么时候给老爷和夫人针灸?”“都是在每月下旬选其中一晚。”春桃回忆了一下,才说,“这个月应该就是在明日。”说到这里,她又叮嘱了一句:“公子,甄大夫给老爷和夫人看诊的时候,是不让任何人进入房内的,你可别在那个时候过去,不然可能会影响老爷和夫人的治疗。”“嗯,我知道了。”赵浔随意地应了一声。还得等到明天晚上才能一探究竟,那今天和明天白天,总得找点别的事情做做。听春桃刚刚说的,老爷有一个夫人和三个姨娘,还有那么多的孩子。如果每个孩子都给一个独立的院落的话,这座宅子的面积肯定非常大。他如果地毯式搜索线索,只怕等游戏时间结束,连三分之一的面积都搜查不完。何况在古代,他身为外男,没办法随便进入女人的院落。还是得多打听一点事情,有针对性的查找线索,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