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亮。居安城城门外, 辆马车两匹骏马停在城门外左侧。引人注目的白马便是踏雪,伯景郁站在马匹身侧一身黑色劲装。哥舒琎尧与庭渊站在他身旁,还有打着哈欠的许院判。哥舒对伯景郁嘱托“此行路途遥远, 山高水阔,路上务必照顾好庭渊。”伯景郁“舅父放心, 我定好生照顾他。”哥舒点点头,与庭渊说“往后每两个月我会书信一封,告知你家中的情况。”“好。”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 要走出生活这么久的居安城, 归期未定, 庭渊还有些舍不得。杏儿的母亲带着弟弟妹妹也来为她送行。她一家四口在城门下惜别。即便是在现代,行至千里, 通信发达,家里也会担忧, 何况这是在古代, 通信不易, 杏儿阿娘愿意让杏儿跟随庭渊一同离开, 便是真的相信庭渊会把杏儿平安带回来。平安家中早已无人, 于是早早坐进马车,等着离去。对他来说,庭渊在哪里,他就在哪里。即便现在庭渊的内里已经换了,可身体仍旧是他公子的,若庭渊真的在路上有个好歹,他也要把尸体运回来与老爷和夫人埋在一起。随着时间推移,他也慢慢接受了公子回不来的事实,他家公子体弱, 溺水后又怎可能存活。如今这具身体,便是他公子最重要的,不能丢失。此去西府,路程两千四百里。哥舒琎尧让人将一个长匣递给庭渊,“这里面是先帝赐给我的打王鞭,可上打昏君下打逆臣,见此鞭如见先帝,此鞭在手,做你的护身符,若是将来景郁做错了事,你可用此鞭惩罚他。”庭渊抬手拒绝“这鞭我用不上。”哥舒转手递给了伯景郁“这东西收下,将来若真遇到特殊情况,说不准能保命。”虽说伯景郁是代天巡狩,可出了中州,一切都不好说,西州本就一身反骨。再者庭渊手里有这个鞭子,也能从一定程度上压制伯景郁的脾气。庭渊“那我便暂且收下,待我回来,再还给你。”哥舒琎尧“那就说定了,你先替我收着,我在居安城等你回来,我们再去赏花钓鱼,就着月色共饮桃花酒。”庭渊“好。昨日说定的事,也希望你能履行。”哥舒“自然。”哥舒的仆从拿来四碗酒。“喝了这碗酒,愿你们万事顺遂,平安康健。”四人共饮。杏儿也与家人告别结束,来到庭渊身边。哥舒道“时间不早了,出发吧。”伯景郁朝哥舒行礼告别,随即纵身上马。哥舒扶着庭渊上了马车。马车昨夜他让人连夜加固,在里面布置了软垫,四下都做了防撞的挡垫。庭渊看到这些,心中一暖,转头看向哥舒。哥舒朝他笑了一下。他听为庭渊赶车的守卫说从居安县往浮光县的路上,庭渊在马车内多次撞到木框,担心赶路太急,庭渊路上吃不消。也给许院判安排上了马车,许院判年纪大了,骑马确实不适合他,若是骑马,会降低他们行进的速度。于是也备了同样的马车,以防止路上速度太快将许院判也撞到。马车内原本是一个横向木板用来坐的,哥舒让人拆了,多铺了两层被褥,让庭渊可坐可躺。车内随处可见的都是些贴心的小设计。纵使之前两人再有不愉快,此时庭渊的气也消了。庭渊不知自己能否再回到居安城,但他此刻很希望自己能够再回来赴约。马车出了居安城,过了浮光县,沿着官道一路前行,从未住过馆驿。进入西府境内,已是盛夏,四处蝉鸣,绿叶摇曳。西府地势平坦,沿途没有高山,丘陵与平地交错。放眼望去,稻田规划平整,绵延数里。庭渊此时终于明白,为什么说西府是胜国的粮仓,进入西府境内,随处是这种成规模的稻田,而沿途所见其他地方的稻田的规模与此处无法比较,即便是有不少稻田,也远不如这处这么令人震撼。看到这些稻田,庭渊想到了自己去河南旅游时看到的稻田,这里与那里何其相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入了西府沿途的人行人非常多,天气过热,前方有个茶棚,伯景郁想着去休息一下,让马儿补充一下体力,他们也坐下喝口茶。庭渊原以为伯景郁会追上巡狩的队伍,与他们一起来西府,但他并没有这个打算,而是带着他们直接来了西府,至于巡狩的队伍,伯景郁让哥舒派人去告知他们伯景郁的行踪,让他们继续放慢行进速度,到时再总府汇合。带着大队人马来西府很容易引起注意,所到之处沿途通知官员,只怕他代天巡狩的消息早就已经传至总府,突然改道容易引起注意,就他们几人进入西府,不容易引起注意,也更容易打听到消息。伯景郁来到庭渊马车外,“下来到茶棚喝口茶,休息一会儿再走。”庭渊应了一声,从马车上下来。他的手上拿了一把扇子,轻轻摇着为自己扇风。哥舒加固了马车,庭渊一路躺过来,半道上伯景郁觉得天热了,给他多买了两床被褥,又加了一床凉席,让他躺得更柔软更舒服。虽不能将腿伸直,蜷缩着倒也能躺得还不错。若真让他一路坐过来,怕是骨头都散架了。许院判倒是一路躺得舒舒服服,他的个头和马车箱内的长度差不多,刚好能躺下。马车的规格是有限制的,这是他们能用得最大尺寸的马车,也不好挑剔什么。若是跟着巡狩的队伍,许院判乘坐的马车都是六架,可坐可躺,能看书能煮茶。如今跟着伯景郁隐藏身份,他也没什么不满的,毕竟伯景郁和惊风一路骑马,不比他们舒坦多少。几人来到茶棚,伙计麻溜地擦着桌椅板凳,“客官是用茶还是用饭”伯景郁“你挑着上。”伯景郁